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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曰生（第2页）

“我觉得你长大後，定能有一番大作为。”李鹤笑着说。

荼礼刚被土豆烫了门牙，这会不免觉得他这话里有些揶揄的意味。

“你爱看书，性子又安静，理解东西学东西都快。”李鹤说，“我有一个妹妹，也是这样。”

“妹妹？”

“……是个很爱把自己关房间里读书的小孩，小大人——觉得自己什麽都懂，都会。”李鹤说到最後，语气慢了下来，听着有些无奈。

送荼礼回去睡——荼礼单方面结束聊天——後，李鹤带着铲子，到後院里。

头插桃木剑的女人盯着他，腥红的眼睛在夜中闪烁。

欻欻欻——咚！

一声闷响。

女人眼中的怨毒不减分毫，李鹤完事後，担着铲子朝她走了一步，同她对视了片刻，轻声道：“到底谁是最初坏掉的果子呢。”

似询问，似自言。

咚咚咚——

许明宇拉开门，惊了下，收着下巴说：“我靠……”

李鹤挤进去，肩上的酒壶撞了个响。

宽度只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内，许明宇带头走在前头，身後跟着拿着火把的馀淼和曲正源还有一些师弟。

馀淼的唇依旧是白的，在火光下颇有种诡谲感。

许明宇看着他，心里再次感叹人类的特征多样性。

他们从许宅回来的第二日，平山堂。

“诶……他还好吗？”许明宇忍不住朝李鹤耳语了一句。“唇都白了。”

馀淼低着头，满脸匪夷所思加满身鸡皮疙瘩。反观一旁的小师弟们，虽也是疙瘩满身，好歹有点人类面色。

曲正源没什麽反应，跟平常鸟人的形象差不多。

“等会挖点竈灰给他抹上。”李鹤耳语回，然後转头用正常声音道，“如此兴奋，就你了。”

馀淼指了指自己。

曲正源把头侧向一旁，更加面无表情。

气氛安静了会——

“真的吗！”馀淼喜道。

连李鹤都诧异地望过去。

曲正源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他那是激动的。”

馀淼朝许明宇走了一步，手里拉了个曲正源，“师兄真带我们吗！”

从'你'就变成了'我们'呢。

许明宇笑了笑。他看着前方黑暗的甬道，他们手上的火把发着的光正一点点靠近着。

“师兄，我之前一直觉得，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全是戏本里胡编乱造的呢。”馀淼说，“诶，你们看到的真吗？转个头会变一张脸嘛？”

许明宇无奈道：“又不是演京剧。”他低头看着这些骨头碎片，转头同曲正源说：“话说你真顺着他啊。”

“感觉上危险程度有点大，怕他死。”曲正源淡淡地说。

馀淼笑嘻嘻道：“我保护你。”

曲正源撇了他眼，“就你？”

他俩竟这样一搭一搭地吵了下去。

走了估摸半个时辰，许明宇脚步顿住。

从开始，这条密道都只有一条路。既然只是为了运输人骨，那麽就省去了迷惑与修饰的设计，只需要一条路即可。

然後，在穿过了这样一条暗道，他们竟遇见了一条岔口。他脑中立刻想到李鹤同他说过的事。

为他找解药的那一晚，从岔道口的其中一条路中走出来的主教。

如此，他朝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持剑于脚旁泥上作阵，牙齿刚咬上舌尖，正要发力却突然停下。

淡淡的血腥味在嘴中蔓延，他调动周身灵气，沿着胫骨脉络打算强行冲破他身上的定身咒。身後的人俯身靠近在他耳边，嘴唇张合。

一句话落下，许明宇的瞳孔顿时睁大，他转头去看，脖颈咔咔作响。

熟悉的面孔一半陷在黑暗之中，另外一半面无表情却又暗藏悲悯。

“你…”

那个人一把抓住许明宇的手腕，甩在空中，另一只手提剑划过。顿时新鲜的血液弧形划过，映在许明宇的眼中，他听见馀淼及衆师弟的惊呼。

瞬间，火全部熄灭，火光消失，甬道又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