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公费小堂,营业靠山可全是後面的老乡亲呢。
虽然这种方法在普遍人来看,都只能用在平坦之地上。但李鹤和许明宇曾因基本功练腻了,两人凑一块就琢磨出了这个方法的另一种使用。
其实便是新上加新,波上加波。
只消在原先竖直插入土地的剑的基础上,横向穿插一把剑,两两紧贴,波澜同频,两波相交便能大致知晓毒物于高山险地的潜藏之处。
李鹤静静等待这一波灵力耗尽,没见任何反弹,往下走了几步,这回他将肩上刚买的木剑放到地上,转头准备找物什把它俩缠上。结果他刚一转头,就听闷噔一声,是铁剑与木剑相撞之声。
李鹤回头,就看见两把剑十字交错,交错点被一根带刺的荆条交叉缠上。荼礼蹲在一旁,惯常地面无表情,只是右手手心朝那把崭新木剑剑柄伸去。
“你灵智尚未归齐,恐怕是不能肆意动用灵气。”
只听嗡得一声松木剑鸣,李鹤恐怕两字尚说一半,就愣住了。
那剑于荼礼之手下,竟出现一种精神抖擞之感。方才虽也是新木新剑,与现下一比,不免有些死气沉沉,风烛残年之貌···
虽算不上灵力高强充沛,但荼礼这个年纪与这个灵智状态,能将灵力恢复如此并调用,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李鹤连她平日多说两句话都要夸赞,这会更是化为夸夸机,一连夸了十几句,活生生把荼礼的耳垂给夸红了。
终于终于,李鹤停止转圈圈,放下荼礼,笑道:"我可说你不是一般小孩。"
荼礼扒开他的手,败下阵来,“是,是。”
灵气带动空气的波动在修行之人不论是眼中,还是耳中都是极为明显的。
听灵识灵都是修行的基本功,无论天赋有多强,若不勤加练习,都会沦为修行界的“眼瞎耳聋”。
二剑合并下土不过一弹指,便有波被弹了回来。
李鹤刚要开口,却见荼礼比他先行一步,朝波纹触底处迈了一步。
但只是迈了一步,便顿住了,呆楞在原地。
李鹤笑了笑,往前走去,从她身旁过,顺势拍了拍她的头,“能听到这些就很不错了。”
他只以为是荼礼天赋不错,能在灵气碰撞的一瞬间,反应出最明显的地方,于是迈了一步,反弹回的灵气四面八方地扩散,才止步不前。
荼礼的食指微微蜷缩,垂眸跟在他身後。
奇怪的是,他们竟是踏着先前的路,往上走了去,又拐了些道,才走到灵气反弹之处。
这儿似乎就是昨日村长口中泥石流的受灾场所。
可谓是一片泥泞,势如沼泽,沿脊上望,一片的乱世遍布,树木断折,黄泥满目。唯一讨人安慰的,就是落下枝头,挣扎于黄泥之间,滚落于乱石之上的绿叶。
如湍急河流的船只,却风平浪静。
再看一旁未被泥石流侵染的树丛,高矮不一。高更多,在後头;矮在前,这生长一株,那生长一株,倒都在一个范围内,还算规律。
按血红菇的生长地理位置,应当要比这处地势更低。
李鹤轻轻偏了偏头,"腹背受敌?"
依妇人所说,随男丁尸体被带回来的,是半篓鲜菇。
太少了,李鹤听到时这麽想。
这样的份量,他白天带一个团上去也能采,何苦趁夜摸黑上山呢?因此倒可以推断他是采一半就看见狼,然後摔进了沟。
既是偷采,定然是提前把路线计划好了。哪儿菇长得多,哪儿下山方便。正面遇敌定然是心慌地沿最熟系的路线逃跑,怎会进沟。腹背受敌,如何发现按村长所言,男丁的身上应是没有狼伤,否则怎许狼毛断定女孩所言虚实···
对,女孩。
李鹤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三年前夏末的深夜。
这林中树冠遮天蔽日,常日里的白天,尚是阴沉一片,更别说连树叶都无法透过的月光了。
男丁举着火把,背着空木篓,按照既定路线上了山。
浑浊的油顺着木棍流淌到了他手上,留下温热。男丁想了一会,提起手臂,小心翼翼地避着火把,将累在虎口处的的油尽数唏哩呼噜咽了下去。
刺鼻的味道尚未滑过鼻腔,他的眼神却蓦地亮了。
面前的树根上,生长着鲜红血嫩的红血菇。这儿的树冠似乎并不如其他荫蔽,竟丝丝透了几缕银白的月光下来,映得菇上露水熠熠生辉,像发光的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