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摇了摇头,不知是回应江洲哪个问题。他擡手,却发现浑身无力,想用灵力凭空写字都办不到。
卢宇把衣服拿过来後又被江洲吩咐找了纸墨过来。李鹤提笔在纸上写上不周山三字,就拿起衣服去换了。
他只换了外衣,毕竟在扑过去想要抱住荼礼时,沾到了很多血。如此出去,会吓到别人。他自认平日也不算逾越无礼之人,但他确实没道一声别,就要转头出了村口。
去往村口的那条小道上,能经过李夫人家的後院。李夫人朝他招手,他进去,坐了下来。
“你的妹妹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也出事了。”李夫人说。“你妹妹同我说过了,会带着我丈夫的尸骨回来。真的,真的···”她说着,话音带上哽咽,即便她已经说过,也感谢过很多次:“谢谢你们。”
李鹤艰难地想开口问什麽,没发出声音。李夫人见状,连忙拿了宣纸笔墨来,那笔尖有干涸的墨水,显然是刚用不久,而底下的一张宣纸也透着什麽字来。
他心徒然跳动得十分清晰,分不清是胸膛内的心跳声散进了空气,旋绕在耳蜗,还是沿着骨头攀爬至耳鼓。他指尖此刻竟稳得出奇,与画符时不相上下,掀开了第一面宣纸。
底下那一张,笼统只写了两句话,犹如鬼画符,要人好生看上几眼,才能辨出是什麽笔画什麽字。
“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吧。”李鹤弯身问一直坐在他桌边的小身影。
那几日他精读躯壳理论衍生学说,研究灵智有用论,常常忘了时辰用饭。没过二三天,李鹤从乱书堆里醒来,就见到一个青色的身影坐在圆凳上,悬着双脚,一双浅瞳淡漠,徐徐移着瞳孔阅读他看过的书。
之後几日,李鹤就再没晚点吃过饭。
他得看着荼礼,让她好好吃饭。也没有那麽专注高集中了,隔两个时辰就起来松松屁股,润润嗓,顺便问问荼礼,比如今天想吃什麽,觉得有趣吗,这个字看的懂吗······
荼礼合上书,叹气似的:“我不是傻子。”
再擡眼,李鹤就递着笔过来了。
她接过来,下笔冥想半天,最後李鹤就握着她的手,一笔笔教她写荼,写礼。
不一会,荼礼二字就出现在了泛黄的纸上。李鹤又擡手,独自写了自己的名字上去。
人如其名,亦如其字。松形鹤骨,俊秀清逸。
她看了几眼,记了记笔顺,撩袖沾墨,提笔落字。等她认认真真写完自己的名字,却不见後面的人发表看法。她心中生奇,转头看过去,却见那人捂着嘴,眼是常有的弯。
细细碎碎的笑传来。
荼礼:······
李鹤带着笑意说:“小荼礼啊,看来不止是练功,我还得抓你练字呢···”
荼礼低头看向自己方才的模仿之作。
笔画如虫蛆,走势如峭壁,疯是极疯,几分癫狂。
荼礼不置可否,擡笔又是二字。
若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来看,定是认不出来了。可旁边人不是旁人,这字写的,是他的名字;使的,是比方才更潇洒无羁的笔力。
李鹤:······
“丑出人界了礼礼。”
荼礼勾了勾唇,很是满意的模样。
他如是回忆着,嘴边不自觉挂起笑。就像当时他看着荼礼故意写坏他的名字後,也这样笑着。
那纸上写着:
-我要去找东西
-你的娘亲会担心
-我会帮你找回来的。但跟着我一起,会遇到危险
李夫人看着他写下的话,点头称是:“我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但我却狠不下心让他真的尸骨不齐。便拜托她让我女儿跟着去了。”
“没问,但是那方向期间往右拐点弯,会有个镇子。如果她们要去更远的地方,应该要在那住一晚的。”
来前他看过地图,这附近几乎就两镇一村。而妇人所说的镇子,显然是先前李鹤同荼礼呆过的那个留过笼的镇子,另一个靠近边城,离着得有好几日路程。
那就不该是右拐,几乎是直走。
也是受到迷阵影响。李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