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焦洋却能更为清楚地感知到她的身体变化。
陆雨娴在这海底维持生命体征的一切都源于他。
无论呼吸,活动,进食,亦或者更为进阶的情绪,思想,灵力,皆源于他维持。反之亦然,陆雨娴的一切,也都方方面面地影响着焦洋。
只是起初焦洋灵力广,很难察觉到由陆雨娴带来的这些丝毫变化,如蜉蝣撼树,所能波动过于渺小。
而方才,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深,甚至猛然来了一出重击,仿佛对着他心口最柔软的那一处扎了极细又极为锐利的尖针。
但这突然的一击,却让他头次犯了难。
找不出缘由。
焦洋极少遇到这样找不到问题根源的棘手情况,让他想不到办法解决。分不清到底是小人类最近在深海待得太久,以至于身体愈发虚弱,亦或是受了情命牵的无端影响,对他的干涉越来越大。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利于焦洋继续潜入部落。
他环住手,放在陆雨娴颈间。
陆雨娴登时一个激灵。不至于吧,多看了她两眼,难道又给祖宗看不爽了,要两巴掌掐死她?
馀光中是焦洋纤长的指节,但渐渐的,指节间生出了微小的蹼,而微屈处愈发变宽,指尖亦是愈发锐利,手背上生出许多细小的鳞片来,那浅蓝色的血管颜色加深,直到这双手都变得发蓝发亮。
随着一道亮得逼眼的光从她馀光中掠过,焦洋缓缓松开了手。
竟然不痛?
陆雨娴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脖子,甚至动作比以前还要轻柔万分。
越来越摸不清祖宗是个什麽套路了。
她的动作都不免有些迟疑,在焦洋注视的目光下,有些忐忑地含了下巴,掌心贴上锁骨,指尖挠了挠自己脖子。
果然,是一条项链。
应该是。
陆雨娴不太确定。
在焦洋松手的那瞬间她当然是有感觉的。但鉴于之前那麽多次的粉红泡泡都被祖宗抹杀得一干二净,她根本不敢再有更多的非分之想了,宁愿认为焦洋给自己拴了一条狗链,都不敢往什麽精致情趣的项链方向去想。
陆雨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焦洋轻咳一声,面色依然凝重严肃,只是尾巴又微微泛红,或许是方才施法用功动了气,随着这声轻咳,他身上其馀不该有的鳞片才渐渐消了下去。
微凉的指节收紧,看起来苍白却又充满力量,随意地垂在他的尾边。
他轻微动作,陆雨娴系在腰间的那串精美无双的铃铛随之响声。这串铃铛的形状款式,和她方才摸到的戴在颈边的项链款式显然是一套。
陆雨娴意识到这些,即便知道只是焦洋不沾任何情绪给她变出来的不得已法器,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焦洋轻轻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说话。
陆雨娴见状,却抢了一拍在他前头插话:“谢谢!”
意识到有些现代随意,她又展出一个微笑,两眼弯弯地看向他:“草民谢过鲛尊殿下。”
焦洋微怔,顿了两秒,霎时没接上她的话。原本要说的好话在舌尖绕了个弯折了回去,再说出口的时候,意思全变了。
“别死了。”
陆雨娴:“……啊,好。”嘴巴就这麽张着,心里好恨自己嘴笨。
焦洋咬着牙,突然也很想给自己来个禁言术。
但说出口的话怎麽也收不回来了,真希望陆雨娴能忘记刚刚这瞬间,但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对她施人鱼族的洗忆术。
陆雨娴思考了半天,最终只能僵硬地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地回了鲛尊大人一个承诺:“那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