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南霜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凶狠,全然没了刚才装模作样的虚弱。
陶南霜饿昏地趴在沙上睡着,迷迷糊糊中感到身体被人用力扳动。
她猛地惊醒,失控地尖叫着挥舞手臂“滚开!”
剧烈的喘息声中,她双手惊恐地护在脸前,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是一位提着药箱的女医生。
陶南霜额头冒出虚汗,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冲击。
“别怕,没事了。”女医生声音柔和安抚她,“告诉我,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
陶南霜喘着粗气,整个人还惊魂未定。
她以为是蒲驰元回来了,要抓起她的头殴打她。
现在哪里都很不舒服,想要让她舒服,除非她离开这。
可她在蒲驰元的地盘上,不会有人冒生命危险闯进来,这个医生,恐怕也是蒲驰元家的人派来的,把她治好,或许只是为了让她能更清醒地承受接下来的惩罚。
陶南霜抿紧嘴唇,不再说话,但也放弃了反抗,任由医生摆布。
她胸口的安全带勒痕已经晕成了大片深紫色的瘀青。
医生熟练地连接好监测仪器,陶南霜配合地脱去上衣,安静地靠坐在沙上,戴上了氧气面罩。
头顶传来她温柔地安抚“你肺组织轻度挫伤,我会给你开些止痛药,如果感觉呼吸费力就及时吸氧。”
她指着仪器屏幕上的一个数值,“这个显示的是血氧饱和度,如果低于这个数字,一定要马上叫门外的人。”
医生蹲下身,详细交代药物的注意事项,陶南霜静静听完,只问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她保持着职业素养回复“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目前处于昏迷状态,在他醒过来之前,你要一直待在这里。”
这句话解开了陶南霜部分疑惑,但内心的忐忑并没有任何好转。
“……谢谢。”
医生整理好物品,临走前再次叮嘱“不舒服的话,随时告诉门外的人。”
她离开没多久,保镖便送进来了盒饭,只是放在了玄关。
陶南霜弯下身子,双手撑着额头,连进食的欲望都没有。
她只剩下了绝望,这跟等待着死刑有什么区别。
死刑犯起码还会知道自己的死期,而她却只能被困在这片无尽的未知中,每一秒都在恐惧中煎熬。
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钟,蒲驰元就会满身暴怒出现在她的眼前。
陶南霜乞求他不要醒过来,可她自己又出不去,她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前方是深渊,后退是烈焰,无论怎么选都是绝路,进退两难的现状,她先将自己彻底折磨到崩溃的边缘。
如果当初不和裴开霁上床就好了。
如果当时不跟他打游戏就好了……
如果最开始不让他教她打网球就好了……
陶南霜日复一日陷入自我凌迟的批判。
一天,两天,一周,半个月……
死期仍没有到来,脆弱的心脏半吊在空中不上不下。
清晨,陶南霜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大脑放空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