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挣扎!!这样更好!省去了老夫炼化你的功夫!!你的灵核!!我笑纳了!”
白骨法杖再次擡起,直直对向了不顾一切扑过来的周素遥。
至此,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那点死亡的微光,以及玄阳明脸上令人作呕的得意表情。她清晰地感觉到灵丹即将冲破最後的束缚,生生堵住了她的喉间,意识在剧痛和毁灭的边缘沉浮,大脑之中只剩下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替妖族复仇!!!
就在这灵核即将彻底引爆的千钧一发——
她的後颈被人生生拽住了。
紧接着便是那中气十足,甚至带了点不耐烦的。
“汪!汪汪汪!”
狗吠。
“居然还想着自爆灵核?”那声音幽幽到,“等回去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罢,这人直接提着她的衣服领子,将她甩到了自己的身後。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擡脚伸腿脱下自己的草鞋。一道灰扑扑的影子,便如同闪电一般的,无比精准的,啪叽一声,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玄阳明那张惨白的老脸上。
而这双草鞋上边,甚至还沾满了新鲜的泥巴,就这样黏糊糊的粘在了玄阳明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无数的白骨瞬间呆滞,濒死的祁烁北忘记了挣扎,被摔在远处断壁残骸之中的祁解撑起半个身子,目瞪口呆,就连周素遥体内来自妖族的怨恨,都在这一刻,因为这过于荒诞的一幕,而陷入了诡异的停滞。
只是这草鞋的主人——一个穿着洗的发白,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的老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场景的诡异。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还擡起光着的另一只脚,嫌弃地在一旁还算干净的断石上刮蹭掉了脚底的泥巴,嘴里骂骂咧咧:
“大半夜的你们到底闹啥样呢?害得我被迫追了旺财跑了八条街,好不容易在京城西郊墙根下找着个风水宝地,鞋刚脱下,这死狗就疯了似的往皇城窜,叫都叫不住。”
师傅挠了挠好似鸡窝的头发,打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哈欠,老眼慢悠悠地在这片狼籍之中扫过,最後定格在脸上还糊着沾满泥巴的草鞋丶僵立当场的玄阳明身上。
“哟。”老头挑了挑眉毛,“这不是信淙宗那位……咳,前长老玄阳明吗?怎麽着,不再绕天道的大牢里好好反省,跑到这皇城脚下……玩泥巴了?”
说罢,他像是忍不住笑意一般呵呵几声到:“你还,挺别致的啊?”
“你……!老东西!你这是找死!”
几番凌辱,让玄阳明终于从那被草鞋扇脸的巨大羞辱之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猛地甩掉脸上的草鞋,法杖之上再度发出毁天灭地的蓝光,狠狠轰向突然出现的老头。
“周——叙——卿,你到底要怎样!百年前毁师傅大业,百年後毁我大业,你真觉得自己,能以一己之力拯救你心中的正道吗?!”
“哈哈,老夫本也不想管的,只不过,百年之前你们害我师姐,百年之後你们害我徒弟,怎麽不说,你们这群邪门歪道,就爱挑着老夫身边人作妖呢?!”
说罢,他直直迎上玄阳明裹挟着阴风快速袭来的法力。
“师傅小心!”周素遥失声惊呼,体内停滞的灵力再次本能的运转,似乎是想要扑过去阻挡。
然而,师傅只是淡淡一笑,像是十分随意一般地擡起了手,那手中,似乎拎着另一双裹着泥巴的草鞋。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点儿慢悠悠。
但也就是在他擡手的一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万古岁月的天地磅礴气息,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瞬间睁开了眼。
没有刺眼的光芒,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猝然降临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随後——
“啪!”的一声。
那草鞋精准无比的,再一次,狠狠抽在了玄阳明的老脸上。
接着,他在衆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闪避至玄阳明的身後,周身与玄阳明全然不同的温柔银光,在这皇城一角的斗法之中,显得是如此的不合群。
“聒噪。”周叙卿掏了掏耳朵,仿佛掸掉些许灰尘一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以为百年前衆仙门围剿道默行,是谁斩杀了门内衆道士,替他们大开的仙门?你用同生印吞噬了太多灵力,离了同生印,反倒拿不准自己的实力了,让你觉得你可以与我一斗?”
“你……你!!”玄阳明脸色大变,似是没想到自己同生印的计谋被旁人所知,也大概是没想到师傅竟如此直接的讽刺了他。顿时脸色大白,身体如同垂死的蝴蝶振翅,下一瞬,他的法杖变作一股黑烟,裹挟住他整个人。
就在他彻底消失的瞬间,他喊到:“我还会回来的!!那时候!无人能够阻拦老夫的大业!”
“哇。”周素遥心下道:“哪里来的灰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