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稀稀拉拉散了人,李灼擡眸对空气中某一处说:“别闹了。”
语气温柔,连他未曾留意的温存。
“人人都想做皇帝,我看这皇帝也没什麽意思,除了能前呼後拥以外,还不如我们做妖的自在。”她现了身,抢过他手中的笔,强势阖上奏本,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大胆。”李灼轻斥。
又要说一些杀头的话,“你这些话对我们妖没用。”
“这样子成何体统?!”李灼去抠她的手,摸到她手心的疤痕,颓然失了力气,任由她将自己拉出门外。
“放心吧,别人是看不到我的。”她拍拍他的手,示意安心。
狐妖天性喜爱洞xue和青草地,李灼的御花园种满了各种名卉,天然绿植。
她索性拉着他,扑进花丛里打滚儿。李灼身为一国之君,明显有些放不开,听到上官芷施了法,宫人进不到这里,这才放心大胆地坐下来。
上官芷摘了一头花草插在他的鬓边,把他打扮得像个小娘子。
“放肆。”
上官芷可不管那麽多,捉弄完李灼,下一个便是自己,她拔腿就跑。
李灼前去捉她,她跑得快,时而放缓步子,让李灼勾住她的衣角。
就是这样看得见却摸不着,最是心痒难耐。
不知不觉跑累了,跑出了一身血汗,李灼索性放弃,摊在地上,忘却帝王威严。
上官芷见他不动了,摘了狗尾巴草去探他,李灼没有动静,似乎是睡着了。
她附身贴近,一双大掌环上她的後腰,将她抱住。
诧异一瞬,化成了一只小狐狸,亲昵地蹭着他的脖子。
一人一妖倒进花丛里,笑了好一阵。
听到这笑声,自知是陛下,御前太监随手问值守的宫女,“是谁在里边伴驾?”
“奴婢不知,只见了陛下。”
宫中有人传出生了妖孽,这只妖孽不仅面目可憎,笑声犹如乌鸦嘶鸣不堪入耳,并且爱食人心肺。
谣言四起,宫廷之中乌烟瘴气。
听到奏折上是这般评价,气得上官芷想将奏本给烧了。
就连御前太监也在劝,劝李灼请道行高深的法师做法,李灼置之不理。
“老娘长得貌美如花,怎被形容得如此不堪。”她将奏本摔在地上,李灼起身走到她身边,捡起来。
“一人传虚,万人传实。这些话算不得真。”李灼本想安慰她,一只手伸在离她肩上三寸距离,迟迟未落下。
“你瞧这奏本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是这模样吗?”气极反问,上官芷问他,“我不好看吗?”
李灼一顿,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独自走到书案坐下。
“你快说我好不好看。”上官芷上半身撑在桌前面,与他靠得极尽。
这些天流连花丛,甚至能闻到身上的芙蓉花香,他便道:“远山芙蓉。”
“什麽意思?”她们做妖的喜欢直来直去,没有凡人那麽多的花花肠子。
“好看的意思。”
上官芷讶然,就在开口之际,外头的太监前来通报。
太子和公主在门外等着,上官芷当即隐匿了身形。
一男一女十五六岁的少年进了殿中,并立殿前,齐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今日怎麽一同来了?”李灼停下手中事物。
太子李牧自小性子懦弱,畏惧他这位父亲,只是低着头,“回禀父皇,儿臣和妹妹担心父皇康健,想来看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