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一时
林月姚轻轻乜斜他一眼,声如冷玉,“婚事照旧。”
女子仍在哭泣,几人面面相觑。林月姚不愿多看太子一眼,临了仍下一句话,“太子惹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别指望她来擦屁股。
林月姚走後,容晏暗暗锁眉,目光流转,几是不忿。
婚期如约进行,那名被太子玷污的女子,不知是如何处置的。
太子娶妻,公主出嫁,热热闹闹的两件事,宫中开始大操大办。
李灼在上官芷的精心照顾下,勉强有了精神气,坐在木制轮椅里,由上官芷推着他来到正殿内,等候太子与太子妃的拜见。
生病的这段日子,未曾见过这位出身仙门的儿媳妇,还有那驸马,据说也是一表人才。
“只要孩子们喜欢就好。”他生为人父,不便干涉太多,儿女的婚姻大事,终究是要自己做主。
林月姚未行册封礼,是从宫中出嫁。
太子身穿衮冕服,乘坐金车到宫中接人。到玄武门,过了午门,两侧是数百人的仪仗队。
两边的宫人撒金豆,粮米,寓意花好月圆,人长久。
再由太子牵着太子妃,共饮合卺酒,对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礼。
仪式过後,宫人簇拥新人至太子殿,共饮交杯酒,剪下彼此一缕毛发,纳入锦囊,所谓结发为夫妻。
相比之下,公主出嫁的仪式就简洁多了。
太子礼成过後,李灼亲自去看望正在梳妆的公主。
公主泪眼模糊,小声哭泣着。
宫女还在不停地上妆,“公主千万别哭了,要不然这妆又要哭花了。”
公主坐在妆奁前,不知为何心里悒悒不欢,明明是要嫁给那人,可这心里就是不畅快。
尤其是想到清涟仙子嫁与皇兄,公主心里几多悲愁。
浓重的霞帔下,是苍白无力的躯体。
李灼悄悄进了房间,推着轮椅,嘎吱的木轮声,公主募然回首。
见女儿哭得伤心,李灼见了我见犹怜,忙不叠凑了前去。
“我儿今日要出嫁,要高高兴兴才是,哭伤了眼,驸马会笑话的。”
“笑话便笑话吧,我舍不得父皇,陪在父皇身边,一辈子不嫁人。”公主赌气地说,扎进他的怀里。
李灼亲昵地拦着她的腰身,好一阵细语安慰,公主心里稍稍平复。
乘坐凤辇,卤簿和内监送公主出宫。
容晏没有府邸,娶妻是在公主府。
仪仗队在京城巡游一圈,等到黄昏时分,进了府宅。
管家送完宾客,公主在侍女搀扶下回房。
日薄星稀,明月皎皎。
扶至榻边坐下,沉重的凤冠压得脑袋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罩了红盖头,只有小范围视野。
公主盯着自己一双华美无比的绣花鞋,等待驸马来将盖头揭下。
新婚夜,新娘理当羞怯地等着新郎到来,但是公主脸上未见喜色,她在想驸马若是要与她亲密,她该如何回绝。
门扉处传来吱嘎声,有人进来了。
公主端正坐姿,脖颈酸软得让她微微叹气。
盖头下,瞥见一双足靴,过了很久,那人也不曾将她盖头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