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鹤,这一局可是我赢了?”云华率先推门,手里还提着一坛佳酿。
“是,是……”紧随其後的云鹤掐了掐眉心,认输,“这酒可以给您。但您得答应我不可过饮,一日至多三碗,再多我就给您禁酒——两月。”
云华闻言,抱着酒坛缩到一边去了,生怕云鹤当场执行。把师尊训了的云鹤一扭头,又调侃云舒道:“我倒是不知,你这傻乎乎的狐狸球还会说那些话。这该叫……天赋异禀?种族优势?”
发觉臂弯里装死的小家夥温度更高,云舒拍了拍新晋的恋人,转移话题:“师姐与师尊方才,赌了何事?”
云华还在找地方藏酒,因而此问仍旧由云鹤回答。她瞥了眼快冒烟的魔尊,随口道:“不是什麽大事。既如今你二人互通心意,那便好生照顾人家,莫叫魔族觉着他们家魔尊被欺负了。”
“嗯?此话怎讲?”
话音刚落,云舒便觉身後阴影中波动不同寻常。回首望去,竟是夜修罗捧着玉观音的脑袋,二人齐齐望着躲在仙君怀中的魔神,欲言又止。
……似乎,有些尴尬。
正犹豫要不要把墨翊珩松开,那头玉观音却先忍不住,拿夜修罗的手捂在嘴上偷笑——虽说她越笑越厉害,压根捂不住。
而夜修罗沉思片刻,灵光一闪朝着云舒行了一礼,张口就是:“属下见过魔後。”
饶是云舒,也被这话噎了一下:“……免礼?”
夜修罗若无其事点头,确定自家尊上只是害羞,没出任何问题,便直起身,拎着玉观音哈哈大笑的脑袋,迅速消失在阴影之中。
一直在云华旁边探头探脑的金珠此刻仰起小脸,满目疑惑地问师祖:“师祖,那我以後该叫魔尊师叔做什麽?”
“……好问题。”云华被难倒了,“来,你同师祖一块想。”
对此,云鹤摇头:该叫什麽就叫什麽,哪儿来那麽多弯弯绕绕的?
“仙尊,人间帝都那边……您怎麽了?”一袭粉裙的魔族司药巫樱进门,却是头一个喊的云华山掌门——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家的。见云鹤神色奇怪,又见一旁的仙君魔尊抱在一起难舍难分,巫樱便自袖内取出一精巧绣袋,红着耳尖赠予云鹤。
这下,云鹤心情好了不少。将巫樱的心意收好,她才回归正题:“人间帝都……慕容瑾怎麽了?”
“那位副统领来报,言道是天子心衰力竭丶时日无多。因而其擅作主张,求狐仙前去见皇帝一面。”
心衰力竭麽……若他不曾以一人之身背负山河,本可再活得久些的。但此事,并非他们可代为决断。云鹤转头时,云舒已看着她了。
“我曾说过,与他此生不复相见。”云舒垂眸,在这骤然凝重的气氛中,为墨翊珩理顺了长发,“此誓不可破。但那位凌副统领,亦曾帮助过我……请巫樱姑娘代我回讯,只道是云舒言,会以仙力助其续命,直至太子可堪大任。”
“好,我明白了。”
她再度离去,凝滞的空气复又轻松了几分。但……云舒看着怀里那人亮晶晶的双眼,苦笑——这孩子,肯定会找机会去见慕容瑾炫耀……
“不许。”他捏一下墨翊珩的脸,“万一把阿瑾气死了,我该如何还凌统领的情?”
“……哦。”魔尊瞬间蔫了,没一会儿又擡头追问,“那珩儿不去气他,去给他送几味药,可以吗?”
平心而论,慕容瑾算不上一个讨厌的情敌。相反,在许多方面,慕容瑾是个很好的老师。
“你想做,便做。”云舒道。
“真是热闹啊……不如,再多添我们几个?”
一阵冷意过後,庙内又多了几面镜子。其一,自然是极北之境的山神山君。他与他小妹凑在水镜前,看上去并无大碍。
“好久不见了,球球。”山君举起狸奴的爪子晃晃,笑道,“听说,你的封地很特殊?若是我在家门口也起座狐仙庙,你是否就可以常常来哥哥这儿做客了?”
山君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热情。云舒想,回道:“理论上,此举的确可行。”
“好啊。届时,我家小妹便可多个玩伴了。”
另一面水镜,则未能映出任何人影。不出意外,此镜来自幽冥。
当了善恶判的黛玥,声音还是一副小古板的样子:“师尊,那为非作歹之徒已顺利入狱。还望您宽心。”
“好。阿玥,你在幽冥亦得注重身体。”
“……嗯。师尊放心,幽冥之主待下属很好,我明日便请假。”
背景里传出那幽冥之主的尖叫:“什麽?你要旷工!”
“主人,只是请假……”
白狐仙君双耳一动,又精确捕捉到门外的朋友的喃喃自语:“额,好热闹……老夫是不是来得太巧了……”
是教主。云华显然也听到了,他二话不说冲出门去,没给教主半点後悔的机会便将人拉了进来,还逮着人家问曾经的教主们都埋在哪儿,他要去给老朋友扫墓。
教主也是个实在人,竟当真跟这位不知多少年前的红莲教教主的挚友谈天说地,聊得如火如荼。
有了他们二人,屋内所有人好似都被感染,欢声笑语不断。
“师尊。”
墨翊珩扯了扯云舒的衣袖,後者眸中带笑地望着他:“怎麽了?”
再次被白狐仙君蛊惑,年轻的魔神壮着胆子仰头,吻上那淡色的唇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了回去,整个人连带煤球都烧成粉的。
“没什麽……”
只是觉得,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