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对他这种快入土的人类来说,的确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未等魔尊的冷哼落地,人皇便再眯眼问道:“云鹤仙尊道,黑气虽刺入你的心口,却并未伤及你的本源。所以……你的心脏去了何处?”
心脏不在胸腔之内,那黑气自然无法将墨翊珩拖入梦魇与死亡。
内殿一片沉默,唯有炉内丝丝缕缕飘散的熏香,正紧张地调试着二人面颊。
良久,墨翊珩松开碎玉,擡掌置于左胸,也懒得再用魔元模拟心脏跳动的假象。他的双目黑如沉渊,倒是笑得分外开朗:“还以为能多瞒几日……云鹤师伯真是慧眼如炬。”
“别说废话。”慕容瑾轻嗤一声,复又提起朱笔批阅文书,“朕可不希望结盟对象提前赴死。”
魔尊并不直接回答,仅拆下发间那开得正艳的蔷薇把玩:“孤可不信,活了千年的人类帝王猜不到它在哪儿……师尊已深入僞神之躯,它被照顾得很好。”
“……果真如此。”慕容瑾摇摇头,语气有几分无奈与……兴奋,“年轻人的想法,的确纯粹而疯狂。”
“人皇也不差。毕竟,敢以自身性命为饵的掌权者,并不多见。云华山周围埋伏的东西,境内鸣蛇丶黑沙潜藏的地点……经此一役,都被你的人处理干净了吧?”
“朕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漪兰殿那回,除外。”
“呵。行了,言归正传。”墨翊珩扛着头疼坐直身子,沉声问,“师伯带回去的黑袍人……可有吐露什麽事?”
纸笔摩擦声不断,慕容瑾懒得理他,便将案角水镜角度一转,二人同观云华仙山内部状况。
慕容瑾:“还得多谢你,云华山终于肯相信,朕与邪教不是一夥的。”
“迟早的事罢了。”
水镜之中,大长老正与那黑袍人相对而坐,显而易见,後者已遭受多轮折磨,奄奄一息。
看来不太顺利……墨翊珩撑着脸,正欲再问些什麽,便见人皇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不得已,墨翊珩只得压下不耐,继续观望。
画面之内很快出现另一个熟人——魔神云华。
方才还兴致缺缺的魔尊瞬间睁大双眼,不敢相信云鹤师伯竟然敢于唤云华师祖亲自出面。
云华不是……意识不清醒,宛若孩童吗?怎麽会……
莫非,师伯已将师祖的状况稳定下来?若当真如此,那师尊的病……
只活了千年,慕容瑾并不清楚画面内那人是谁,因此,也无法理解墨翊珩为何反应如此剧烈。
“魔尊?”
“……不,孤没事。只是见到正常的师祖,有些……恐惧。”
当日魔渊,云华随手便将自己甩飞的疼痛历历在目。他不由得对那黑袍人的死活画了个问号,并向慕容瑾介绍云华此人生平事迹。
水镜内,大长老恭敬地行了一礼:“有劳师祖。”
“嗯。你先出去。”
云华话不多,也并未理会黑袍人的尖叫和颤抖,目光淡淡,仿佛只是见到了一只蝼蚁。他掌心略微向上,魔神混沌之力霎时将那人吞噬殆尽,并于半刻之後吐出一具形神骇人的枯骨。
“原来如此……”云华喃喃自语,又厌恶地望向掌心,“吾所唾弃的力量……罢了,只要能帮上小鹤还有球球……”
随即,他话锋一转,看向水镜之外:“你们两个,在看什麽?”
被点到名,墨翊珩立刻乖巧垂眼拱手:“弟子墨翊珩,见过师祖。不知可有弟子能做的事?”
“吾见过你,如今的魔尊。虽说你为魔族……哼,好歹也算球球养大的……现在,没你的事。管好你暴动的祖宗们……自然,若你管不好,吾将亲自荡平魔域。”
云华又转向另一位,眸中厌恶更甚:“至于你,害得球球如今虚弱不堪的人类……吾亦看在球球的份上不会杀你。吾命你在三个时辰之内到达此地,过时不候。”
水镜熄灭,殿内重归寂静。
墨翊珩松了口气:“行了,人皇。你最好趁孤的师祖还未等烦,赶紧上山……师尊为你求过情,他不会轻易出手的。”
“……唉。”慕容瑾起身,理好奏折放在一边,“朕自己造下的罪孽……无妨,朕还扛得住。魔尊,别乱跑。”
“不需要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