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简被踹倒在地,已没有力气了。
他吐出一口血来,以长剑柱地,道:“没用的,待我歇息片刻,你们还是要死。”
而此刻,变故又起。仙树顶部再度打开一个裂缝,一个浑身火红,乘着火鸟的修士飞入。
“阿简,你可还好!”
来者正是穆简的师父焦以寒。
周泰身受重伤,神识的探查便出了些许岔子,没有发现有元婴修士到此处。见焦以寒到来,他急忙将手中长剑转向,朝焦以寒攻去。
焦以寒此前一直在闭关,前些日子,她觉察心中有些不安,按捺了好几日都未脱离这种感觉,只能出关。出关後,小僮来报,穆简的命牌几日前突然变暗,差点碎裂,只是现在又完好无损。
她极为担心,无法再静心修炼下去,打听了一番,知道他们已经开始做宗门任务,便朝西林山庄赶来。
因拂天火山的特性,她只能由领路人带领,坐双峰兽过来。到西林山庄时,却见各处均乱成一团,她本想寻庄主殷子济问个清楚,无奈却发现他已身死。直到此刻才发现穆简在彩云渡中,被仙树引入。
一到此处空间,扑面而来的便是玄天宗独有的锋利剑气,焦以寒并不惧怕,只是厌烦。随後便看到四处都有火焰灼烧的痕迹,但所有的灵火都熄灭了。
姜毅垂头抱着一只火红凤鸟,颜景林抱着腹部有一个大洞的黎峥躺在另一边,两个人都好似死了一般。穆简委坐在仙树之下,也没有半点生机。
还未等焦以寒到近处仔细看她的徒儿,迎面便是一把灵剑斩来。
这灵剑带着玄天宗令人厌烦的金灵气,焦以寒登时怒火中烧,定是这人伤她的徒儿,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玄天宗老祖。
焦以寒轻松地将长剑打到一边,问道:“敢问周老祖,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徒儿便是被您打伤的?”
周泰自观周身,知晓自己狼狈,也不拿出长辈架子,将灵剑收回,道:“自然,你的徒儿实在不懂事,我便教训了一番。你若无事,可带他们走。”
焦以寒想到这些年来玄天宗对幽冀府的欺压,又想到他们那些令人作呕的礼节,眼看穆简等人的惨状,听得他这般轻飘飘的形容,心中怒气实在难消,上前一步说道:“玄天宗就是脸大,其他宗门的弟子你们也可随手打杀。”
周泰被一个刚结婴的元婴和几个金丹伤成这般狼狈模样,本就极为丢脸,如今又被焦以寒当面嘲讽,心下一横,长剑再度祭出,道:“玄天宗不光要打杀你的徒弟,今日还要将你也杀了!都死吧!”
焦以寒却没想到周泰作为一个宗门的老祖,竟然能拉下脸皮说出这样的话,昔年几大宗门约定,绝不互相残杀。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她身为幽冀府铁杉堂副堂主,常年在外抓捕犯事的弟子,自然并不惧怕一个重伤的剑修,即便他是分神修士。
看到焦以寒和周泰对上,仙树在心中长松一口气,它应当没有性命之忧了。这些年来,它攒了无数清露,为报答穆简等人恩情,趁此机会,它便将清露都用在穆简几人身上,助他们早日恢复。
黎峥却是用不上了。
焦以寒虽没有凤鸟,可她的火鸟亦不是等闲之辈,面对重伤的周泰,火鸟的攻击也让他极不好受。
“好叫周老祖得知,我一向看不惯玄天宗行事,只是身为执掌戒律之人,不能带头违反约定。如今你伤我徒儿在先,这便不算我违约了。”
“毛头小子,不知所谓。”周泰丹田刚刚遭受重创,只得尽力将金灵气聚集,凝成一把巨剑,斩向焦以寒。不料,却发现巨剑动作极为凝滞,难以向前。
焦以寒轻松朝前走来,道:“此招名为镇魔域,阿简刚刚步入元婴,想来还未练成,如何,滋味不错吧。”
周泰顿时有些慌乱,他在身侧凝出许多剑气,意图斩开道路逃走。
“没有用的。这些年来,你们把控芊翠空岛的比斗,大家都让着你们,你们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下第一麽?”
“你不能杀我,我是玄天宗老祖,你想与整个玄天宗为敌麽?”
“笑话,玄天宗老祖死在西林仙树处,和我幽冀府有什麽关系。”
周泰已经是强弩之末,在焦以寒的镇魔域中丝毫动弹不得,临近死期,他终于开始慌乱了,道:“你不能杀我!不能!放了我,我可以带你长生!”
焦以寒直直笑了出来,所有高阶修士皆知,修仙的路途已经斩断,世间再无长生,他却还在说这些长生的鬼话。
她只当没有听到,长枪直出捣碎了他的丹田,又捏碎了他的神魂。
“烧了他。”
火鸟长鸣一声,朝周泰的尸体吐出灵火。这世上最後一个分神修士也死去了。
“多谢你,保住了我和其他两株仙树的性命。”仙树的七彩光环重新亮起,慢慢吸收起空间中的金灵气来。
“我不是为你而来。不必谢。若是要谢,便告诉我元婴还有多少日子吧。”焦以寒仰首问道。
“两百馀年。”
焦以寒微微一笑,道:“那也够了,我的徒儿们什麽时候能醒。”
“再过半日吧。此间灵气充足,我的清露治伤也很好。”
“好,我再等半日。”焦以寒将穆简等人都放到了仙树之下,给她们喂了丹药,便在仙树旁盘膝坐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