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空中来去,身影极快,即便凡人盯着天上看,也看不出痕迹来。渌水镇衆人也的确不知空中有人来过,穆简正和大家一起盖木屋,谁也没注意到天上。
陈羽倒是发现这群人中有人引气成功,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此处灵气充沛,偶有人踏入仙途极为正常,只是若後续没有宗门师长引导丶资源支持,大部分人一辈子都难以突破练气三层,更遑论筑基。
渌水镇的守田人宋子容和陈羽一般,都是药修,但他已百馀岁,筑基却才三年。宋子容原本为太虚峰外门弟子,因一次外出修行时发现了渌水镇灵气充裕丶适宜种植蓝晶石草,才被陈羽收为弟子,给予大量资源,并派到渌水镇作守田人。为种好蓝晶石草,玄天宗在渌水镇放置了大量聚灵阵,阵中灵气并不比宗门少,因着这些年日日在阵中修行,宋子容才能成功筑基。
不待陈羽降落,宋子容已在阵外跪迎。
“见过师尊。”
“起来吧。”
陈羽也不客气,径直进门。宋子容连忙跟上,奉上灵茶灵果。
“师尊,这灵茶和灵果都是弟子采紫霄山中灵土种植而成,虽不及宗门饮食珍贵,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宋子容对灵土和种植灵药格外有心得,这些年来,除了侍弄蓝晶石草和修炼,便是尝试用不同的灵土培育些新鲜灵植。
陈羽尝了尝,味道的确是不错,但他并未夸赞宋子容,反而怒道:“整日就知道做这些杂事,不勤加修炼。若是你修为再高些,攻击法术更多些,那日也不至于龟缩阵中,到如今连是何人作祟都不知晓。”
宋子容不敢辩驳,连忙跪下认罪。
“师尊说得是。”
陈羽又问道:“那群凡人可有蹊跷之处,他们那日应当看见了一些东西才对。”
“凡人目力极弱,且那是夜晚,随後又是一片混乱,即便看见什麽,也多半不会记得。”
陈羽沉思片刻,说道:“宗主嘱咐我需得尽早探出是哪个宗门做下这事,还需给其他所在传信,提防其再来。不论那群凡人是否记得,抓一两个来问问。”
宋子容不敢违抗,思索了一番,问道:“弟子前几日查看了一番,和弟子有过联系的镇长一家都死了,倒是给师尊送蓝晶石草的那家人还有几个人活着,有个人还引气了,不如便叫她来吧。师尊,您看如何?”
陈羽点头,说道:“去办吧。”
穆简尚不知大难临头,她正扛着一棵木料登上房顶,不料宋子容从天而降,抓着她便走,连句话也没留。
“师姐!”
“阿简!”
“快看,她到了玄天宗仙人所在。应该不会有事吧。”
穆春宜着急地跟上前去,想跑进玄天宗田舍救人。姜婉静急忙从木棚中跑出来,拉住穆春宜,劝道:“春宜,别去。无事的,咱们也没做什麽,阿简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
说罢又对衆人说道:“大家继续做事吧,估计阿简等会儿就回来了。”
衆人虽继续回去做事,可是心中难免犯嘀咕——穆简现在是他们中最厉害的人,可那些仙人抓她如同抓小鸡一般。那些仙人这样厉害,他们这些人即便能修仙,也不一定保得住性命。不如离开此地,到新的地方生活。
穆春宜仍不愿走,一直远眺着田舍,姜婉静也不敢离去,一直拉着她的手,远远看着田舍处。
穆简连惊叫都来不及喊,两人便到了玄天宗田舍。宋子容倒也没有为难穆简,到了门前,给她施了洁净诀,让她整理了一番仪表,方对她道:“国师有话相询,稍後便送你回去。”
穆简也不敢说什麽,只能点点头跟着宋子容进门。进门後,宋子容跪下禀报,穆简一见,也只能跪下。
陈羽见她懂礼,心下稍霁,直接问道:“那日有人来袭,你可有看清来人相貌?或是知道有谁看清了?”
穆简松了一口气,大概是玄天宗被冒犯,需得打回去,才有此一问,可惜听这话中的口气,就连玄天宗也不知道是谁毁了镇子。
她小心翼翼地回道:“小人是镇中猎户,若是说那天有谁能看清,那也只有小人了,不过那天乌云蔽日,并没有看到多少。只知道来时有乌云伴随,飞至镇上时可见一金色飞舟,上面并没有什麽图案,舟上身影大约四五人,看不清样貌与穿着。”
宋子容沉吟道:“金色飞舟?飞舟此物易得,处处有售,金色也极为常见,没有图案?多半是遮掩了,飞舟底部多半都有各色花纹,尤以金色为甚。师尊,他们倒是知道做的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陈羽无言,想了半炷香後,又问道:“渌水镇灵气贫瘠,你为何能引气入体,是何时引气的?老实说来!”
穆简大惊,想起此前陆彦伯说过的话,只能强作镇定回道:“小人之前机缘巧合得一修仙人告诉修仙之法,练了很久才引气。”
穆简不过刚刚引气,对修仙界事务不熟悉,谎话自然有错漏。陈羽哂笑,随手一击,穆简便倒地吐出血来。
“说实话!”
穆简想要翻身起来,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只能收起侥幸的心思,心中暗恨,闭了闭眼,将陆彦伯一事全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