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师姐应承下来,跟墨陵师兄走一块,路上再出点什麽事——
汤穗穗马上想到当时墨陵板着脸的阴沉模样;又想起当时那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她惊得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细想下去,用力地晃头,想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这个烦人想法一直持续到她们在珍馐轩汇合。
提前预定位置的成师姐果然如她所言,顺利地定上位置——还是个环境清幽的小包厢,屏蔽了大厅带来的嘈杂。
“怎麽了穗穗,一进门就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早在包厢内等候的成洱一眼就看到汤穗穗脸上的愁云。
这份愁闷挂在她的脸上实在过于明显,让成洱不能说服自己忽视。
“……啊,没事没事,只是碰巧在想事情。”汤穗穗连忙回神,习惯性地带起脸上的笑容并摆摆手。为了不让对方继续追问下去,她索性坐在对方身边,主动说起自己历练的趣事,岔开了话题。
对汤穗穗来说,关于师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比小姑娘年长不少的成洱也不会追问旁人不愿明说的事情,因此也不介意对方岔开话题,反而顺着对方的心思说下去。
她们聊了没一会,蓝鄞和姬忘尘也到了。
方才分别之後,她们将房间中得到的线索进行了整合。吃完饭之後,就有姬忘尘负责纸笺上墨迹的清理,而蓝鄞则抓紧时间找到破解阵法之道。
不过坐在饭桌时,她们不会将这些令人烦忧之事摆出来。
毕竟美味佳肴在前,当务之急时享受这场色香味俱全的盛宴。
在动筷的间隙,速来健谈的成洱和汤穗穗默契地调动起桌上的气氛。说说笑笑见,笑容不经意地爬满了她们的面庞。
与最初那次同桌进餐相比,饭桌上少了暗潮涌动,多了几分心意相通。
这顿饭下来,无论是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简单的聚餐结束後,几人终要分道扬镳。蓝鄞急着回去钻研阵法;汤穗穗和唐澄澄习惯性地粘着两位师姐离开。
“方才吃得还好吗?”成洱低头望向唐澄澄,她习惯性地关心师妹有没有吃饱丶是不是碍于面子又饿着自己。
“我吃得很好。”和师姐相处的唐澄澄更放松一些,笑着将方才令人回味的菜式数了出来。
成洱非但不觉得乏味,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有了师姐的鼓励,唐澄澄更是一股脑将方才的想法抖了出来,“对了师姐,我听说珍馐轩不是很难预定的吗?”
虽然知道自家师姐神通广大,但她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是难预约,不过碰巧我和珍馐轩的老板算是旧识。”成洱没想过隐瞒师妹,三言两语将过往阐明。
可惜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的成洱还是镖局的继承人,和珍馐轩的老板是发小,感情深厚。後来她上了宗门,这位发小也就继承了家业,继续经营“珍馐轩”的牌招牌。
除了她们两人以外,……
说起旧事,成洱不免有几分怀念:“扬佑平也算是我在山下听到山上的名字了。”
“您竟然和扬前辈……”听到这个名字,唐澄澄不免瞪大了双眼。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对方可是在宗门上收藏丶编纂机关书籍最多的人。
“他可比我们大上一轮,很早就上了山。因为我们家庭是世交,也就一直被家中人提起。他痴迷机关术的程度,与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也是呕心沥血地制作链剑之後,受功法反噬而亡。”说起对方的结局,成洱的视线变得十分落寞,轻声叹了口气,“……当得知你喜欢机关术时,我可真是百感交集——我既高兴你能找到热爱,更害怕你会步上他的後尘。”
这些话成洱从来没跟师妹说过。
不知怎的,说着说着,这些话自然而然就出口了。
等她回过神来,只觉得有些脸热,不自觉地轻咳出声,想要转移话题。
“师姐……”站在身旁的唐澄澄更是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静,轻声呢喃开口。
她一直以为师姐是不喜欢自己“不务正业”,没想到竟然还有这麽一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