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僵住。
花清的伞面微微倾斜,雨水顺着竹骨滑落,在她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平生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剑鞘与铠甲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阿莲则死死攥住花清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
"这声音是…小圆子的声音吗?"阿莲的声音打着颤。
花清与平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笑声太清脆了,清脆得不似活人——像是有人拿着瓷娃娃在耳边摇晃,每一声笑都精准地卡在呼吸的间隙。
又一阵笑声飘来,这次夹杂着踢水花的声响。
平生突然按住剑柄,雨水顺着他的护腕流进袖中。
花清摇了摇头,用口型道:"别轻举妄动。"
雨声戛然而止。
潮湿的山林间突然静得可怕,只剩鞋底碾碎枯叶的细响。
三人踩着潮湿的落叶,拨开最後一丛山杜鹃。
月光突然穿透云层,在林中空地洒下一片银辉。
花清他们三人只见阿圆正和云渺一起玩。
云渺一擡头就看到了他们三人,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你们怎麽突然过来了?"她嘴角扬起,声音甜腻得如同蜜里调油,却让花清後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阿莲不自觉地往後退了半步,绣鞋踩断了一截枯枝。
那"咔嚓"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花清并未理云渺,对着阿圆喊道:"小圆子,你怎麽不回家?"
"我。。。贪玩了。"小圆子低头摆弄衣角,这个平日里活泼的孩子此刻动作却迟缓得像个老人。
他身後的云渺轻轻笑着,手指若有若无地搭在小圆子肩上,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怪我怪我,"云渺的声音甜得发腻,"我对他甚是喜爱,所以就私自把他留在家中小住几天。"
她说着亲昵地捏了捏小圆子的脸,那块的皮肤立刻凹陷下去,迟迟没有恢复原状。
平生的手突然伸向小圆子,随之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光。
"咔嚓——"
那具"小圆子"的人偶甚至来不及发出声响,就从脖颈处裂开一道细缝。
苍白的脸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嘴角僵硬的微笑还凝固在脸上。
人偶的右眼珠"嗒"地一声掉在枯叶上,滚了几圈停在云渺脚边。
"真粗暴啊。"云渺叹息着弯腰捡起那颗琉璃眼珠,指尖突然渗出黑色黏液。
人偶的残躯在他手中化作一堆潮湿的纸屑,夹杂着几缕暗红的丝线——那分明是浸过血的傀儡线。
花清突然捂住嘴。
平生的手突然换了个方向,对准了云渺。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在月光下泛出森白的光。
"人呢?"他的声音比山风还冷。
云渺的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却依然在笑。
她的嘴角越裂越大,直到耳根处绽开一道血线,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锐獠牙。
"看来他对你们很重要。。。"被掐住的喉咙里挤出甜腻的气音,"还好没抓错人。"
平生眼底的杀意暴涨。
花清的手如铁钳般扣住平生的手腕,能清晰感受到他皮肤下奔涌的灵力正如沸水般翻腾。
"平生!不要冲动!"花清加重了力道,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血肉里,"现在只有她知道人在哪!"
平生的手臂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眼底的血色时明时暗,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稍稍松开了钳制。
云渺立刻发出"咯咯"的怪笑,裂开的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这麽在乎那个孩子啊。。。"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数十个声线的合音,"那孩子现在正在。。。"
话未说完,她的瞳孔突然扩散,整个身体像漏气的皮囊般迅速干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