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烁景离开神庙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如今住在御璟宫,珩澜自是管不到他的地盘,倒是确实自由了许多。
他这百年,静下心来学到了一些东西,尤其是西楼的书,多半他都已经看过了,除了一些珩澜盯住不放东西。
沐绾很难从他眼皮底下拿出来。
珩澜是并不会伤害少司命的,所以沐绾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点林烁景非常的肯定。
他一个人走在偌大的天宫,天宫的东西被大水摧毁了不少,各宫多少都有损失,寒颖迫不得已被逼的已经开始干後勤统计的事了。
所以这几天,他也是格外的忙,好不容易抽了空去了趟容鹿殿,也只能匆匆忙忙的上完香就走,灰尘也只是随便擦了擦,怎麽都觉得这次有些敷衍了。
可是,真的没时间了。
林烁景看着各路宫殿灯火通明,天外的星子闪着万年不变的冷光。他一个人就这麽走着,也不知是什麽时候竟然走到司命府了。
他擡头看了一眼那烫金的字体,顿了几秒,转身离开了。
“烁景仙君!是烁景仙君!”
“在哪儿?”
“已经走了。”
林烁景听着身後值夜的仙子的声音越来越远,心中空的承不下任何东西,他脑子空空的,要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有这个时候,他才不用去想一些事情。
天宫的宫顶峰应该是个好去处。
他忽然想起主神跟他说的话,于是他隐了身一个人穿梭过那些弯弯绕绕的宫墙,往那偏僻到圣洁的地方走去。
月光洒在那望不到头的长阶上,他缓缓擡步不紧不慢的往上走,仿佛那漫长的一路,用尽了他这些年所有的耐心。
他低着头认真的走着,偶尔擡头往高处望一眼,然後又执着的迈开脚下的步子,微风卷起他的厚重的衣角,远远看去,孤独的不像话。
那一夜,有仙子在远处看到了他的背影,于是一念倾心,便坐在院中的屋顶上画了一夜。
他就是那画中仙,月色披肩,衣袂飘然,长发再夜风中婀娜摇曳,那山顶的灯笼在黑夜中照着那终年不歇的大雪,悄然将人勾了进去。
他坐在宫顶峰的雪树下不觉寒凉,月色悄悄的给他盖了被子,他靠在那白玉般散发着灵力的树干旁,轻轻的闭了眼。
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他浑然不觉,可能是真的太困了。
他打了个盹,再睁眼时,时间不过才过去两刻钟,他抓了把地上的雪,看着整个天宫的灯火。
宫顶峰在天宫的最高处,天宫共有三处地方悬在衆仙的宫殿之上。
一是宫顶峰,二是天池,三是镜初神潭。
那夜,他看了一夜的风景,殊不知,那夜,某个宫的仙子,全然不休的画了他一整夜。
“烁景仙君真的是好美啊!”
林烁景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他缓够了,这才起身往神树背面走去,下一秒,他就看见了青帝宫。
青帝宫被一个巨大的结界封印着,远远望去,一眼就知道是谁干的事情。
可是他不久前才接到青帝用传音术传来的消息。
“不要来青帝宫!不要来!”
林烁景这麽多年就听到青帝传来了这一句话,不过既然是青帝说的,那就说明青帝暂时没有什麽危险,或许,他已经出关了。
有他在,意千落不会有什麽危险。
这样也好,他不去,就不会绕了意千落的心思,她也好顺利渡劫,而青帝宫,也不会因为他而让有些人小题大做。
就让她好好渡劫吧!
他留在天宫,拦着珩澜,毕竟,意千落成神,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她现在这样就挺好,没必要太厉害。
可是,于他而言,意千落必须成神,也一定成神。
林烁景是在青帝宫绕了一圈後才决定要借助潭水之力调运万神之力的。
万神之力并不是不能调运,而是因为他还不足以有那个能力完全为自己所用,他能用的只是一小部分,要重新封回上古秘印,稳住如今的局面,他不得不这样做。
意千落的心头血是个法子,可是他不能如此。
所以他钻研古书百年,也只是搞了点皮毛,实际效用并不如他想的那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