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烁景这不是明摆着明知故问吗?他怀疑的人就站在他的眼前,明明一切在他的心里都已经有底了,他已经无限的接近真相了,可是他还在等。
等一个好时机,等千落神劫过了,等他把一切的来龙去脉都掌握在手里,等他把安排好的计划与结局一一实现。
珩澜的指节在看不见的暗处缩紧,脸面上的死水无澜并不代表内心的清澈澄净,这个林烁景不与他说话,可是知道的事情,却是不少。
林烁景看他不言,眯起眼睛随意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接着又道:“珩澜上神,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要兵刃相向,那怎麽说也得知己知彼,而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一件事情,你最好是思量一番,好做打算。”
林烁景心里清楚得很,他和珩澜,什麽叫如果有一天,那一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和珩澜,必有一战。
即便是珩澜不愿意,他也会找上门。
林烁景说完叹了口气,真是说句话都能把人累死,他嫌弃的绕过珩澜,随手破了宫门的那道封锁,然後擡步走了出去。
身後的人僵硬的立在那里,视线眯成了一条阴邪的细缝,林烁景,看来是不能留了。
至于青帝,恐怕就怪不了他了,林烁景知道的事情,即便他不知道,那他也是最有可能知道的那个。
动作一定要快些,最好是提上日程,不然等意千落渡了神劫,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林烁景出宫後,径直往司命府走去,如今的司命府上实在是清淡,整个偌大的府中只有几个树上的仙子和一些打杂的仙娥,门口一眼望去,像是很久都没人住过的宅子一般,到处散发着一股清澈的寒意。
大司命已经不在了,他府上的仙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有可能是被珩澜重新分配过去了别的仙君府上,也有可能是自请下凡,去人间了。
“沐绾,在吗?”
“沐绾?”
“沐绾!”
“沐绾啊——”
林烁景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听见有人回应,他不禁有些纳闷,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西楼都变了样子,院中那块巨大的池塘被土石填充,原本明净的空气也到处飘着灰尘。
她这是要干什麽?司命府要拆迁了?
林烁景看着院中倒下的巨树,不明所以的绕过石块往里走。
他刚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沉重的书香气,味道委实太过浓重,还泛着尚未风干的墨臭味。
曾经陈设有致的东西七零八落,和一些已经年久受潮的书籍横七竖八的混在地面上,沐绾低头专注的收拾着,进来的仙子抱着一摞厚重的卷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沐绾的身边。
“沐绾!”
沐绾听到有人在叫他,还是转头看了一眼,她本不想和林烁景再有什麽交集,但是有些事情还尚未与他说明,如她所料,他还是来找自己了。
“你这是做什麽?那神树好歹长了上万年,你怎麽给它处理掉了?”
林烁景的语气里夹杂着预想不到的责备,这树怎麽说也是他睡了好些年的地方,你看那枝丫,多粗,多适合人睡觉。
沐绾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地站起身来,她的脸上沾着一些灰尘,看起来显得稍微花哨了些。
“林烁景,你以後不要再来这里了,离我远些,越远越好。”
沐绾的脸上不再有当初见了他就喜出望外的笑容,更多的,是平添了一些冷淡,她好像在刻意的远离自己,他做了什麽让她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她还在因为少司命的事情怪罪他?
林烁景不知,那天在容鹿殿的时候他就感觉沐绾不对劲了,当时他只觉是少司命的突然亡故让她悲痛,以至于情绪还未从沮丧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但是现在他有点怀疑,沐绾有事情。
他向沐绾走进,发现她气色好了许多,可能是休息了些时日,现在的她,看起来并不是那麽的颓废与脆弱。
“你怎麽了?在说什麽啊?我听不懂。”林烁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试图从她细微的眼眸里看出点什麽来。
“你怪我?”
“不是,林烁景,你离我远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