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的回答是举起无垢剑,剑尖直指对方咽喉:"伤她者死。"
这句话如寒冰坠地,掷地有声。走廊瞬间安静,连晏昭都愣住了。她从未见过云谏如此直白地表露杀意,那双金眸中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冥顽不灵!"年长修士怒喝,"结阵!"
十几个监仙司修士同时结印,灵力在空中交织成网,向两人压来。云谏将晏昭推到身後,无垢剑画圆,赤金剑气形成屏障。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气浪掀翻了半个屋顶,阳光倾泻而下。晏昭趁机挥剑,红尘剑如赤龙出海,刺穿两名敌人的胸膛。云谏则挡下大部分攻击,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你撑不住的!"晏昭焦急道。
云谏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借力跃起。两人冲破残破的屋顶,落在主殿前的广场上。这里已经乱成一团,清微派的弟子正与监仙司的人厮杀。
"去後山。"云谏推了她一把,"阵法在那儿。"
"一起走!"
云谏摇头:"我断後。"
又是这句话!晏昭怒火中烧:"三百年前你也这麽说!结果呢?"她一把揪住云谏的衣领,"要麽一起走,要麽一起死!"
云谏的金眸微微睁大,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取晏昭後心!云谏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拉到身後,无垢剑横挡。
"铛——!"
金铁交鸣声中,云谏连退数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袭击者现出身形——正是三天前被晏昭重伤的厉尘!老家夥脸上还带着那个"罪"字伤疤,此刻狰狞如恶鬼。
"叛徒!"厉尘的雷鞭如毒蛇吐信,"今日我要亲手了结你们!"
云谏勉强站稳,将晏昭护在身後。他的气息越来越乱,但眼神依然坚定。晏昭能感觉到,他正在强行催动未愈的道心,每一秒都在加重内伤。
"别。。。"她想阻止,却被云谏轻轻推开。
"走。"他低声道,"我拖住他们。"
厉尘的雷鞭再次袭来,这次带着刺目的电光。云谏举剑相迎,两股力量相撞,冲击波将周围数人掀飞。晏昭也被气浪推得後退几步,眼睁睁看着云谏的白衣被鲜血浸透。
最可怕的是,他的头发——原本如墨的青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从发根到发梢,寸寸成雪,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云谏!"晏昭心如刀绞。
云谏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通过血誓直接传入晏昭心底:"阿昭,走。。。"
与此同时,一段记忆突然浮现在晏昭脑海:三百年前的监仙司大殿,云谏跪在地上,手中紧握她送的玉佩,任凭同僚如何嘲笑也不松手;深夜的练功房,他对着那枚玉佩发呆;执行任务时,玉佩永远贴身携带。。。
这个发现让晏昭如遭雷击。原来三百年来,他一直。。。从未忘记。
厉尘的狂笑将她拉回现实:"看看曾经的云谏仙君,如今成了什麽样子!为了个妖女,连道基都不要了!"
云谏的白发在风中飞舞,衬着染血的白衣,宛如一幅凄美的水墨画。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但无垢剑依然稳稳指向敌人。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轻却清晰,"伤她者死。"
厉尘被这气势所慑,竟後退了半步。其他监仙司修士也犹豫不前,有人甚至放下了法器。场面一时僵持,只有风声呜咽。
晏昭擦去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走到云谏身旁。她的腿在流血,手臂也在发抖,但红尘剑握得死紧。
"要杀他,"她剑指厉尘,"先过我这关。"
云谏转头看她,金眸中闪过一丝不赞同,但更多的是。。。骄傲。两人肩并肩站立,一红一白,一黑发一白发,却出奇地和谐。
厉尘狞笑:"好一对亡命鸳鸯!今日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他高举雷鞭,天空骤然阴沉。数十名监仙司修士同时结阵,灵力汇聚成巨大的金色长矛,对准两人。这是必杀之局,无处可逃。
晏昭握住云谏的手,十指相扣。奇怪的是,此刻她心中竟无比平静。若这就是结局,与他并肩而战,似乎也不错。
"怕吗?"她轻声问。
云谏摇头,白发如雪飘扬:"与你同在,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