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化为灰烬的刹那,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接洞穿了藏契阁的屋顶!天空中传来玄天上帝愤怒的咆哮,血色云层开始旋转,形成一只巨大的竖瞳。
"走!"云谏拉起晏昭的手,"去静室!"
两人刚冲出藏契阁,身後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崩塌声。整座建筑在玄天上帝的怒火下化为齑粉!更可怕的是,天空开始下起血雨,每一滴都带着腐蚀灵力的可怕力量。
"这边!"晏昭挥动红尘剑,斩开一条通路。手腕上的金绳突然发烫,指引着一个方向——是後山那座秘密石室!
血雨越下越大,晏昭的皮肤开始刺痛,灵力运转也变得滞涩。云谏见状,突然将她拉到怀中,白发如伞般张开,形成一道保护罩。发丝间的赤金光芒将血雨隔绝在外,但每挡住一滴,就有一缕白发失去光泽。
"你的头发。。。"晏昭心疼地触碰那些变暗的发丝。
"无妨。"云谏的声音异常坚定,"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石室入口,机关却已被血雨腐蚀。云谏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在石壁上,硬生生用灵力震开一条缝隙。他们刚挤进去,外面就传来监仙司修士的喊杀声。
"封门!"晏昭反手一道剑气,将入口彻底轰塌。
石室内一片漆黑,只有斩天灯和云谏的白发提供微弱光源。晏昭摸索着找到以前用过的干草铺,扶着云谏坐下。他的情况很糟——白发已经失去了大半光泽,脸上也出现了细小的血痕,那是抵抗天罚的代价。
"值得吗?"晏昭轻轻拂去他脸上的血痕,"为了焚毁一张旧契约。。。"
云谏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只是。。。契约。"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是枷锁。。。玄天上帝。。。通过它。。。控制我们。。。"
晏昭这才明白,那份契约早已被玄天上帝篡改成了控制两人的工具。难怪三百年来,每当他们即将相遇,总会有无形的力量将彼此推开。
"现在呢?"
"自由了。"云谏的唇角微微上扬,"情劫道。。。完整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晏昭感到体内有什麽东西正在苏醒——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从丹田升起,流向四肢百骸。她的红发无风自动,有几缕变成了与云谏相同的赤金色。
"这是。。。"
"情劫道。。。真正的力量。"云谏的白发又开始发光,但这次是与晏昭的赤金发丝共鸣,"共享。。。一切。"
晏昭突然俯身,吻上云谏脸上的伤痕。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她本意只是想帮他止血,却在双唇相触的瞬间,感受到一股奇异的灵力流动。
云谏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她的唇上传来微微刺痛,仿佛分担了部分伤痛。更神奇的是,两人的发丝在空中交织,赤金光芒大盛,将整个石室照得如同白昼。
"情劫道。。。治愈术。"云谏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需要。。。强烈情感驱动。"
晏昭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下意识想後退,却被云谏扣住了後脑。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金眸中情绪翻涌:"别躲。。。继续。"
这个距离太近,近到能数清彼此的睫毛。晏昭的视线落在云谏的唇上——苍白丶薄削,此刻却因血迹而显得妖异。三百年前,她曾偷亲过那里,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开。如今。。。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打断了这暧昧的时刻。外面传来厉尘的怒吼:"叛徒!滚出来受死!"
云谏的眼神瞬间变冷,无情人格又占了上风。他一把推开晏昭,无垢剑出鞘:"待在这。。。"
"不!"晏昭抓住他的手腕,"我们说好的,同生共死!"
云谏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金眸在冷酷与温柔间切换。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将晏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我。"
掌心下,那颗残缺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更神奇的是,晏昭能通过血誓感知到云谏神识中的斗争——两个"自己"在激烈对抗,都想掌控这具身体。
"帮。。。我。"云谏艰难地说,"融合。。。不是压制。"
晏昭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闭上眼,将神识通过血誓传入云谏体内。那里如同暴风中的海洋,两股意识正在厮杀。她小心翼翼地接近,不是帮助任何一方,而是像纽带般将两者连接。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石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外面的攻击越来越凶猛。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後,石门被轰开了!
厉尘带着十几名执刑殿长老冲了进来,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齐齐止步——
云谏和晏昭相对而立,双手相抵,发丝交织。他们的白发与红发已经完全变成了赤金色,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火焰。更惊人的是,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赤金光茧,上面流动着古老符文。
"情劫道。。。大成!"一名年长的长老惊恐後退,"快禀告玄天上帝!"
厉尘却狞笑着举起雷鞭:"趁现在!杀了他们!"
雷鞭带着刺目的电光抽向光茧,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反弹回来,差点伤到自己人。光茧中的两人依然闭目而立,对外界充耳不闻。
"结阵!"厉尘怒吼,"我就不信——"
他的话没能说完。光茧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云谏和晏昭同时睁眼——他们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赤金色,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光芒!
"玄天上帝。。。"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重叠如同回音,"今日。。。斩你枷锁!"
赤金光柱冲天而起,直接洞穿了石室顶部,射向天空中那只血色竖瞳。玄天上帝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昆仑山都在颤抖!
当光芒散去时,厉尘和长老们已经不见踪影,可能是逃了,也可能是灰飞烟灭。云谏和晏昭虚弱地靠在一起,赤金光芒从他们身上褪去,但发色依然保持着那种奇妙的渐变。
"成功……了吗?"晏昭喘着气问。
云谏望向天空——血色竖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轮皎洁的满月。月光如水,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照亮了手腕上那对赤金符文。
"只是。。。开始。"他轻声道,"但枷锁。。。已断。"
晏昭靠在他肩上,疲惫却满足。三百年的恩怨,今日终于有了了断。前路依然艰险,但至少,他们找回了最重要的东西——彼此的记忆,和那份曾经天真却真挚的誓言。
月光下,两缕赤金发丝悄然缠绕,如同命运的红线,再也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