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们。"云谏轻触镜面,银白花苞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
午後的阳光透过桃枝洒落,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光影。晏昭靠在云谏肩头,昏昏欲睡。自从怀孕後,她变得嗜睡,灵力也时强时弱。医修说这是道胎汲取母体能量的正常现象,但云谏还是每天变着法子给她补灵力。
"我去采些灵果。"云谏轻轻挪开身子,让晏昭躺在桃树下。
晏昭半梦半醒间点头,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刺痛惊醒——护心镜突然发烫,镜面浮现出归墟的景象:黑潮正在聚集,隐约形成一个熟悉的人形轮廓。
初代!
晏昭猛地坐起,腹中胎儿随之躁动不安。她急忙安抚,同时仔细观察镜中画面。黑潮还不够浓,初代应该还没完全恢复,但确实在重组。这老怪物果然没死透。
"怎麽了?"云谏的声音传来。他怀里抱着一堆灵果,衣袖还沾着几片树叶。
晏昭犹豫片刻,还是将护心镜递给他看。云谏的表情瞬间凝重,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来得及。"他将灵果放在晏昭身边,"孩子出生前。。。他不会来。"
晏昭想问为什麽这麽肯定,但云谏已经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一块巨石:"那边。。。有东西给你看。"
巨石位于桃林深处,表面布满剑痕。晏昭走近细看,发现每道痕迹旁都刻着细小字迹。最早的一道写着"昭殁元年",最新则是"昭归之喜"。中间密密麻麻,几乎每年都有一道。
"这是。。。"
"你离开後。。。"云谏轻抚石面,"每年今日。。。我都会来此练剑。"
晏昭数了数,整整三百道。最早的剑痕深而乱,能想象当时持剑人有多痛苦;後来的渐渐平稳,但每一道都入石三分,蕴含着压抑的情感;最近的几道则轻盈飘逸,带着释然。
"为什麽选这里?"
云谏指向东方。透过桃枝,能看到远处的海平面——那里是归墟的方向,初代的老巢。
"监视?"
"也是。。。等待。"云谏的声音很轻,"总觉得。。。你会从海上回来。"
晏昭眼眶发热。三百年,他每年都来这个面朝归墟的地方,一边监视仇敌,一边等待爱人。这是怎样的执念?
夕阳西沉,两人回到小屋。云谏生火做饭,这次总算没烧糊。饭後,晏昭在灯下缝补被他拧坏的衣服,云谏则整理药材——都是为分娩准备的珍稀灵草。
"明天去趟镇上吧。"晏昭咬断线头,"买些棉布,再打张婴儿床。"
云谏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清单:"还要。。。这些。"
晏昭接过一看,差点笑出声。清单上密密麻麻写着《育儿经》《小儿方脉诀》等几十本书名,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玩具若干(问店家何物适宜)。
"仙君大人,"晏昭晃着清单,"你确定要看《育儿经》?"
云谏一脸认真:"学。"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晏昭心头软成一片。这个曾经无情无欲的仙君,如今为了未出世的孩子研究起育儿经,反差之大令人忍俊不禁。
夜深人静,晏昭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的溪水声。云谏从背後拥着她,手掌轻轻覆在她腹间,温暖的灵力缓缓流入,安抚着躁动的胎儿。
"睡吧。"他的呼吸拂过她耳际,"我在。"
晏昭合上眼,很快进入梦乡。她没有看到,窗外夜空中,那颗融合的命星突然暗淡了一瞬。云谏擡头望去,眉头微蹙。他掐指一算,脸色变得凝重,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
三百日後,大劫将至。
但今夜,且让好梦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