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变狗
“我还以为……”楼却风声音还有点发飘,孔乘似笑着打断:“以为我会说你‘折腾半天就为对耳朵’?”她晃了晃被攥着的手,目光落在他耳後,“不过这耳朵确实比甄百闲那‘猫咪胡须丹’靠谱,至少没让你满脸贴胡须。”
楼却风跟着笑起来,紧绷的肩彻底放松,顺势把找甄百闲的事说开,从被弗浊教门童当“泻药同夥”拦在门外,连骂卓桑的事都没落下,末了才提起茶摊遇到的男子:“那人虽然穿得绿艳艳的,里面还衬着红,但气度很好,人也很好。”
他边说边擡手虚晃了下,模仿着对方摇扇的动作:“手里还摇着把蔷薇扇子,後来他给了我蔷薇块玉牌,门童见了那牌子,立马就变了脸,恭恭敬敬地把我领进去了。”
孔乘似原本还听得漫不经心,可听到“蔷薇折扇”和“蔷薇纹玉牌”时,指尖顿住:“他嘴角是不是有颗痣?”
楼却风愣了下,慢慢点头:“嘴角确实有颗痣……门童好像喊他‘司徒公子’,你怎麽知道得这麽清楚?难道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孔乘似忍不住笑出声,指尖轻轻戳了戳他发愣的脸颊,“那就是我表哥司徒越辞。穿得鲜亮的修士多了去了,可扇子丶玉牌偏爱到全是蔷薇纹,还姓司徒的,整个修真界也就他一个。”她想起表哥那身“绿配红”的穿搭,又补充道,“还有他那身衣服,换旁人穿早被笑‘像只花雀’,也就他撑得住那气度,连先生都夸他‘艳而不俗’。”
楼却风彻底愣住,狐耳都忘了晃动,连手都下意识收紧了些:“大师兄?就是位风流倜傥,能跟妖兽讲道理丶修为高得没边的那位?”他想起司徒越辞递玉牌时那句“看着有趣罢了”,又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啓明宗的才帮我?”
“十有八九。”孔乘似捡起地上的朱砂笔,在废符上寥寥几笔勾出朵小蔷薇,“他虽在外游历,却常给先生传信,说不定早听过你的名字。再说他那人,最吃‘执着’这一套,你为了颗变耳丹,被拦丶被藤扎还不放弃,倒合了他的眼缘。”
风又吹过未眠廊,廊顶的海棠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楼却风看着孔乘似笔尖下慢慢成型的蔷薇,连空气中飘着的蔷薇香,都像裹了层甜意。
孔乘似松开他的手,指尖在腰间乾坤袋上一捏,掏出个小瓶,她倒出三颗丹药在掌心。
“选一个?”孔乘似把掌心递到他面前,眼底藏着点促狭,“甜的丶酸的,还是酸甜的?”
楼却风盯着三颗丹药,闻了闻,捏起那颗粉莹莹的甜丹塞进嘴里,入口就是浓得化不开的甜,像含了颗浸了花蜜的糖丸。
他耳後一阵轻麻,原本晃悠的狐耳缩了回去。楼却风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平坦一片。他瞬间反应过来,擡头看向孔乘似,眼里满是惊喜:“你是怕我在宗门里露着狐耳不好意思,特意找了能收耳朵的药?”
孔乘似没说话,只捂着嘴憋笑,目光却悄悄往他头顶瞟。楼却风正想再说句谢谢,忽然觉得头顶发沉,两对尖尖的黑色耳朵正立在头顶,连带着腰後也传来一阵痒意,低头一看,一条黑色的蓬松尾巴正搭在腿边,尾巴尖还无意识地扫着青石板。
“这……”楼却风僵在原地,指尖戳了戳头顶的耳朵,又扯了扯腰後的尾巴,“怎麽还换了?这是狼耳朵吧?看着比狐狸耳朵尖些……”
“什麽狼啊。”孔乘似终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头顶软乎乎的耳朵,“这是狗耳朵,甄百闲炼出变耳丹後,到处跟人炫耀‘能变百种兽耳’,我表哥刚好还在弗浊教附近游历,听了觉得有趣,就买了两瓶寄给我玩儿。”
楼却风嘴角抽了抽:“狗耳朵啊……我还以为是狼呢,狐狸也比狗好啊,至少看着俊些……”
“狗耳朵怎麽了?”孔乘似轻轻挠了挠他的耳尖,看着那耳朵瞬间竖得笔直,笑意更浓,“我觉得很可爱啊。”她伸手勾住他的手腕,“再说了,我就喜欢你这独特的‘小狗’,是我的。”
楼却风连尾巴都忘了甩,觉得刚才吃的甜丹还在嘴里发甜,他伸手把孔乘似的手攥紧,小声反驳:“那也不能总叫我小狗……至少得是只威风点的狗。”
“行啊。”孔乘似笑着点头,伸手顺了顺他的尾巴,“那以後就叫你‘楼小犬’?听着多威风。”
“……还是算了。”楼却风立马认怂,生怕她真把这称呼传开,只能任由她捏着自己的狗耳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