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哥输急眼
演武场。丑时的日头正毒,空气里都能看见扭曲流动的热浪,脚刚沾地就泛着烫意。
孔乘似刚撑着伞走到场边,就听见熟悉的刻薄嗓音:“磨磨蹭蹭的!说了早半盏茶到,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循声望去,□□正叉着腰站在演武场中央,七尺出头的个子在烈日下显得又黑又瘦,高颧骨衬得薄嘴唇更显锋利,眉心间那道川字纹深得像是刻上去的,从未舒展过——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灵石。他穿了件深蓝短袍,料子只简单裁成两片,裹在干瘦的身上,两腿往两边一叉,站姿竟像极了规,本就暗沉的肤色被深色袍子衬得更显沉闷。
赵洁如跟在孔乘似身後,小声吐槽:“也就会拿‘早到’说事儿,他自己哪回不是掐着点来?上次还迟到了两盏茶,说是路上被灵草绊了脚,鬼才信!”楼却风把手里的凉饮递到孔乘似手里,低声道:“忍忍,等下我找他说比赛的事。”
□□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眉头皱得更紧:“楼却风!你不在剑修系练剑,凑到符修的练体课上干什麽?想替她们偷懒?”
楼却风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李老师,我听说您常让弟子在烈日下踢蹴鞠。不如我们比一场,若是我赢了,以後您不许再让弟子在正午丑时这类酷热时段练蹴鞠;若是我输了,符修系今日的练体课,我陪她们一起加倍练。”
□□愣了下,随即嗤笑一声,叉腰的手晃了晃:“你想跟我比蹴鞠?真是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行,我成全你,输了可别找借口!”说着就喊弟子搬来蹴鞠,自己先站定了位置,薄嘴唇撇着,满脸不屑。
比赛一开始,□□倒真有几分本事,脚步轻快地追着蹴鞠跑,几次带球绕过楼却风,还故意用肩膀撞了楼却风一下,得意地挑眉:“剑修也就只会舞剑,论蹴鞠,你还差得远!”
可没得意多久,楼却风就调整了节奏,身形一晃就截下蹴鞠,脚步看似慢却步步精准,牢牢把球控在脚下,几次假动作晃得□□晕头转向,渐渐把他压得只能被动防守。
□□越打越急,眉心间的川字纹拧成了疙瘩,眼看楼却风要带球射门,他突然恼羞成怒,擡脚狠狠把蹴鞠往场外踢去,那蹴鞠在阳光下旋转的瞬间,皮革面竟闪过一道冷光,像极了尖锐的钉子。
孔乘似眼神一凛,指尖瞬间溢出灵力,一道青碧色的灵力匹练直飞出去,“啪”地一声把蹴鞠打向旁边的空地上。
“孔乘似!”□□猛地转头,气得声音都发颤,“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竟敢公然干扰老师比赛!”
“谁稀的干扰你?”孔乘似走上前,语气冷淡,指尖再次凝出灵力,缓缓将落在远处的蹴鞠包裹住,隔空勾到衆人面前,“你们自己看。”
衆人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那看似普通的皮革蹴鞠表面,竟嵌着十几根细如发丝的暗金属钉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刚才若不是孔乘似拦下来,这蹴鞠飞出去撞到人,後果不堪设想。
赵洁如惊得叫出声:“李老师!你这蹴鞠里藏钉子是什麽意思?是想故意伤人吗?”
“放屁!”□□瞬间炸了,原本垂着的手猛地叉回腰上,“我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你们真当我好欺负?平时听见弟子说句脏话我都想踹他,现在倒好,你们说我故意伤人,是想翻天?”
孔乘似冷笑一声,往前走了半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也别在这儿装。不就是靠着你妻子家的势力混日子,吃着软饭还摆老师的架子吗?你要是不想在啓明宗待了,不用麻烦言灵系的金老师,我先替你做主,让你走得痛快,也算是尽了咱们那点儿可怜的师生情分。”
“你丶你胡说八道什麽!”□□指着孔乘似,声音抖得厉害,“我吃软饭?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帮子画符的都被你带得越来越野,没大没小!行,回头我就找你们符修系的李志民,问问他是怎麽管辖弟子的!这课我不上了!”
说完,他狠狠甩了下袖子,头也不回地往演武场门口走。
弟子们见状,面面相觑,随即都松了口气,纷纷议论起来:“太好了,不用练体了!”“刚才那蹴鞠里的钉子到底是谁放的啊?”
楼却风走到孔乘似身边,低声道:“别气,他掀不起什麽风浪。”孔乘似点点头,转头对赵洁如笑道:“走,去茶寮歇会儿,喝杯冰镇的凉快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