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才审视片刻,收剑入鞘,竟破天荒地对着蓬丘微微拱手:“你若真能助我兄弟引灵入体,便是大功一件。我自会……”
“别别别!”蓬丘吓得连连摆手,像被烫到一样,“功劳全是你的!就说是你自己参悟的!我看你对灵力运用虽糙,但自成一派,根本不太依赖外物!总而言之,”他一脸“求放过”的表情,“我们只想找个山头养老,您老高擡贵手,千万别来打扰我们就行!”
英才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已如大鹏般掠下山去。北斗那边……可别真掷骰子掷到天荒地老。
山腰,人声鼎沸。
士兵们围成一个大圈,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表情从最初的兴奋变成了麻木和……困倦。
圈子中心,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相对而坐。
“六!又是三个六!”
“唉……眼睛都看花了,能不能出个五啊……”
“兄弟,清醒点,这都第三百多次了……”
“三百零九次了!我数着呢!”
正是飞驰和北斗。
“飞驰”脸色紧绷,额头冒汗,眼神死死盯着骰盅,仿佛要把它看穿,每一次掷骰都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反观北斗,双手枕在脑後,小胖腿晃悠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秃老头,认输吧!掷到明年也一个样!我都饿得前胸贴後背了!”
“飞驰”擡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别得意!我定要找出你的破绽!”他食指中指夹起骰子,放入盅内,屏息凝神,轻轻摇晃三下,揭开——三个六!
北斗懒洋洋地接过盅,随手将骰子往里一丢,晃荡一下,揭开。
两个六稳稳当当。
第三个骰子却调皮地打着转,晃晃悠悠……停在了“五”点上!
“飞驰”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然而,那骰子像是被无形的线扯了一下,轻轻一颤,终究还是……滚回了“六”!
“看吧~”北斗吹了吹额前的碎发,“都说了我只会掷三个六。你再怎麽偷偷用灵力扒拉它,结果都一样,省省力气吧!”
就在这时,英才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外。“飞驰”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紧张地看向他身後,没发现蓬丘,脸色顿时一白。
“既分不出胜负,算平局。”英才声音平静,“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比。都散了,回去休息。”
朔云有些不解:“将军?”
英才目光扫过衆人:“我已找到彻底治愈弟兄们伤势丶并引他们入灵门之法。山上之人,已不足为惧。”
朔云眼中精光爆射,立刻会意:“是!兄弟们!撤!下山休整!”他一把捞起还想赖着不走的北斗,像夹个包裹似的夹在腋下,大步流星带队下山。
“飞驰”紧张地盯着英才,喉结滚动:“你……你把蓬丘如何了?”
英才的目光如同实质,在他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你不是飞驰。”
“你胡说什麽!”“飞驰”色厉内荏。
英才微微侧头,目光投向远处一直“呆坐”不动的乘月,声音带着洞察一切的冷意:“障眼法罢了。我与飞驰交过手,你身上这点灵力,不及他三成。他离开赛场,等同弃赛。你们,输了。”他手腕一震,长剑出鞘半寸,寒光凛冽,“愿赌服输,你们难道没耍心思?再不走,我不介意让‘十仙’再少一个。”
“乘月”被点破身份,长袖一挥,幻象消散,露出她那张气得扭曲的俏脸:“卑鄙!你们耍诈!一定是你在这小鬼身上动了手脚!”她尖声叫道。
英才长剑彻底出鞘,剑锋直指,语气不容置疑:“走,或死?”
乘月气得浑身发抖,猫儿眼几乎喷出火来,最终狠狠一跺脚!
轰隆!
坚硬的山石竟被她踩出一个深坑!她化作一道流光,咬牙切齿地消失在天际。
山脚营地,篝火跳跃,气氛热烈得如同过年!
“北斗!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这下可在将军面前露了大脸,立了大功咯!”一个士兵啃着干粮,用力拍着北斗的肩膀。
小胖子北斗被拍得龇牙咧嘴,小胖脸上却满是得意。
坐在旁边的西山兴奋地追问:“快说说!那四仙之首真的一次都没赢过你?一次都没?!”
另一个士兵抢着回答:“嘿!你是没看见!两人跟魔怔了似的,连续掷了三百一十一次!次次都是三个六!要不是将军来了,我看能掷到天亮太阳晒屁股都分不出胜负!”
北斗努力挺起小胸脯,故作谦虚:“嘿嘿,运气,都是运气好啦!”
旁边的太行一脸崇拜,眼睛放光:“北斗!以後你就是我亲大哥!能和四仙之首打个平手!太牛了!!”
衆人哄笑,欢呼声此起彼伏。
英才站在营地边缘的阴影里,看着篝火旁闹成一团的士兵们,连日征战的冷硬线条,在跳跃的火光中,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嘴角牵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朔云悄然走到他身边,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期待:“将军……您真的……找到灵石的‘秘诀’了?”
英才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却眼神明亮如星的老兵,缓缓地丶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
朔云浑身剧震,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後退一步,单膝就要砸向地面!
“将军!!”
英才眼疾手快想要扶他,却被朔云用更大的力气推开!老兵擡起头,布满风霜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声音因激动而哽咽颤抖:
“将军!您……您简直就是神赐的奇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