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脱了鞘,被参商握在小腹处,她带着顺帝的手让他与自己一起覆在匕首上。
“阿庆,喜欢到底是什麽感觉?”
她另一只手拥住顺帝,又问了一遍。
徐朝槿直觉不对,她抽剑想要隔开两人,但下一刻,匕首刺穿皮肉的清晰声音响起。
“陛下!”
“皇上!”
衆侍卫慌作一团。
顺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低头看着染满鲜血的双手,粘稠血液正滴答滴答往下落。
参商的小腹处赫然插着那把匕首,她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後倒去。
“参商!”顺帝撕心裂肺地嘶吼,扑跪下接住参商。
参商吐出一大口血,说话变得含糊不清。
她的手颤颤巍巍指向衆人身後——
宋迁站着的地方。
“宋迁,对不起。我骗了你,还骗你发誓…最後还把你也搅进来,连累了你…对不起……”
血与泪齐下,参商的脸上一片混乱。
“但是求你…求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她的眼里满是恳求。
宋迁脸色阴沉,头偏到一边去不肯看她。
参商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她又咧开嘴笑了,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恩人…谢谢你…”她又看向徐朝槿,只是声音渐渐弱下去。
“参商!参商!”顺帝用力揽住她的肩头晃了晃。
“陛下知道…知道…我是魔,毫不犹豫就杀了我…他是一个丶一个好皇帝。”
她断断续续说,也不知到底是说给谁听。
徐朝槿也把头偏向一边,不忍再看她。
参商的眼睫煽动数次,她用力睁开,想再看清些眼前人。
可是她的体内在一点点平息,她的呼吸越来越慢,直至停止。
参商的头歪在顺帝的怀里,像睡着一般安静。
“参商…参商…”
顺帝的眼泪砸在她的脸上,与参商的泪混在一起,好像一条哭泣的江流。
顺帝忽然想起他似乎从没见过参商流泪。
唯一能想起的,只有她因心疼阿庆时眼底划过的晶莹。
参商说她不知道喜欢是什麽感觉。
她不知道,可阿庆知道,她的眼里早就已经写得明白。
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地告诉参商惹自己烦闷的人是谁。
因为他好像隐隐明白,他的一切痛苦的源泉,有人会为他解决。
那些“坦诚相待”的对话里,阿庆看着参商的眼睛,心里想的究竟是如何利用她成就自己的千秋霸业,还是与爱人耳鬓厮磨的温存?
他那时对参商到底是爱多,还是愧疚多,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而如今,这条江流即将干涸,再也等不来它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