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眼见又一道雷柱劈下,李同方周身护体的灵光在这天道之怒下,脆弱得犹如烙铁下的薄冰,嗤嗤作响间极速消融黯淡。
巨大的轰隆声过後,难以想象的能量洪流瞬间爆开。
弟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来不及反应,刺目的光芒便剥夺了所有感官。
谢温眠亦被一道白光吞噬。
他忍着痛一言不发,身体如狂涛中的一叶扁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剧烈震颤。
杀了他吧。谢温眠想。
连同这些人一起。
一个都不要放过。他猛地呕出一大口血。
空气中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硫磺气息。
烟尘弥漫,浑浊的帷幕缓缓落下。
谢温眠的衣衫变得破碎不堪,边缘焦黑卷曲,裸露的肌肤上布满焦痕,渗出的血珠被蒸腾成红色雾气。
他跪在太平剑旁,紧握住剑柄,双目紧闭,手指颤的厉害。
“所以你是说有人控制了你?”
谢温眠缓慢点头。
“把神骨给你後,我的灵力也流失了一些,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破绽,我闭关了几个月,但一直分神关注你的动向。”
他浓黑的眼睫垂下,掩住所有情绪:“听到有人说师尊带师弟师妹围杀你,我就去取了化邪弓,就是在那时,失去了意识。”
谢温眠素来循规蹈矩,他撒下的第一个谎是因为徐朝槿。
他帮她瞒下偷藏魔兽的事。
第一次生出”离经叛道”的想法也是因为她。
他知道徐朝槿不可能入魔。
她不可能,拥有神骨的人更不可能。
所以谢温眠要跟师尊讲清楚,但如果他实在不信的话……
他也只能将剑尖对准师尊,做个大逆不道的人。
但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徐朝槿,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徐朝槿听得直皱眉:“能控制你的人?仙魔恐怕都没几个吧?”
“未必。”谢温眠若有所思:“我灵力有失,不排除有些人趁虚而入。”
而且他对徐朝槿说的是“灵力流失了一些”,可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神骨在他体内多年,已与他融为一体。
神骨离体,与抽筋剥骨无异,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以那时的功力,只怕修为稍高些的弟子也能控制他的心神。
“但那样的前提不是他得知道你虚弱吗?你把神骨给我的事告诉其他人了?”
“没有。”谢温眠摇摇头。
“这人控制你是想要杀我,但他既然有控制你的能力,那麽杀我也不算件难事,为何还要多次一举呢?”徐朝槿思量道。
“和我们关系很近?”
“熟人?”
两人异口同声。
徐朝槿唇角勾出浅笑。
这样心照神交的默契感很久不见了。
“那会是谁呢?”徐朝槿不自觉摩挲桌角,陷入沉思。
电光火石间,两条线在她脑海中渐渐靠近,交织在一起。
“和师父说的打开魔界入口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人?”
两人正想着,门口处传来细微的响动。
“谁?”徐朝槿警觉道。
“是我,我买了吃食回来,朝槿,你饿吗?”
付瑶琴在门口拎起食盒,笑眯眯问道。
徐朝槿和谢温眠不动声色交换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