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架势,反而愈演愈烈,冒着大雨将人送回去也不现实,军帐一个个大同小异,在这大雨中实在是难以辩清哪一个是医女的军帐。
外面的水像条小河一样流淌。
“医女不介意吧。”燕蝉回头冲她弯了弯眼睛。
时归宜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麽,每次她都有一箩筐的话想说给少帅听,可一见到她人,到嘴边的话就怎麽也说不出口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回事。
她大抵是病了。
她扭头看向军帐内的陈设,只有一张床塌。。。时归宜微微蹙起了眉。
她很少来燕蝉的军帐,之前也没有刻意关注里面的布置。
“今晚我打地铺,床是你的,医女不必担心。”燕蝉是个很细心的人,她一眼就发现了时归宜的犹豫。
“少帅。。。为何从不唤我名字。”时归宜望着燕蝉的眼神中透露着无措,她很快移开了眼。
自己好像有些变了,从前她从不关心这些事情的。。。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她记不起了,或许是燕蝉替她解围那日吧。。。
那种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恰逢此时,又是一记“轰隆”雷响,这道雷离这里近极了,燕蝉都能看到雷光落下时,天空宛如撕裂了一道口子,雷声震的耳朵有些发疼。
这也让燕蝉没有听到时归宜问出口的话。
“医女不怕响雷吗?”燕蝉记得自己还没从军的时候,有一日雷声巨响,吓哭了林寻雁,许松寒的小女儿。
“不怕,这样的天气我很喜欢。”时归宜喜爱极端天气,这让她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整个人仿佛都舒展开。
说实在的,她现在都想到这大雨中淋一淋。
燕蝉对她肃然起敬,毕竟,不光林寻雁,就连自己小时候也被吓哭过,这还是她长大後每逢雷雨天就被母亲拿出来一番嘲笑的囧事。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至天完全暗下来。
雨还没停,但雨势变小了。
燕蝉躺在打好的地铺上,双臂撑在脑後,她望着军帐,没有丝毫睡意。
她不习惯自己睡觉时屋里有旁人。
即便两人隔得很远。
这一刻她再次庆幸自己是个“男子”。
毕竟在她这个岁数,许多闺阁女子已经准备嫁人了。
若是嫁了人,床榻上就要多一个陌生人,这多不自在啊。
而且还十分尴尬!
她偷偷看过那种小册子,一想到两个完全不熟悉的人连话都没多聊两句要做那档子事,她顿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这辈子怕是不会娶妻了。
当然也不会嫁人。
总不能让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家嫁到侯府来守活寡吧。
这也太折寿了。
且不论以後怎麽办,单是新婚夜她想想都头大。
在当今,新婚夜若是不行周公之礼,传出去,新娘子的脸就要丢尽了。
若是非要娶一个回家的话。。。
算了算了,她在胡乱想什麽。。。燕蝉轻轻地侧过身,将思绪全都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