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秒不到的一段吻戏,在NG了三十来次之後,一个上午就这麽过去了。
吻戏没拍成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吃午饭的时候,整个剧组的气氛都很是压抑。
袁成荫面如死灰,一个劲地翻看着剧本。翻到後来,甚至开始计算推翻了重新写一份的可能性。
《打叶声》对于袁成荫来说非常重要。这是她从遥翎手上拿到的第二个剧本,第一本则是让她尝到功成名就滋味的《半生》。
在第一次翻看完《打叶声》的剧本之後,袁成荫立刻找上了裘安。
没想到裘安看了剧本,吐出了这麽一句话:“除非另一个主演是染拢,否则我不演。”
袁成荫当下挺生气的。
她知道染拢自暴自弃已久。
在全心投身直播行业之前,染拢接过一些无脑古偶言情剧,在里面干巴巴地念几句台词,回两下眸,毫无演技可言。一点都不像她当年见到的那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小女孩。
她不是没想过要帮染拢,只是染拢捂着耳朵不听解释,态度坚决不接受“施舍”。她没办法。
袁成荫不如裘安有耐心。说到底,她并不认同裘安对染拢的亏欠感。
袁成荫气裘安还在扶那个扶不起的阿斗,放下狠话说:“没你我照样拍!”
然而,到处找演员试镜了一圈後,她又屁颠屁颠回来向裘安道歉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的馀悠璇,早已和裘安牢牢绑定在一起,再容不下别的演员了。
至于沈自心,那还不是随馀悠璇的喜欢。
哎,孽缘一段。
午饭过後,袁成荫又让两人再试了一条吻戏。
照旧是各有各的推拒。互相不肯交心,不肯放纵欲望。
袁成荫只好让她们先跳过吻戏,继续演吻戏之後的剧情。
果然不出所料,连吻戏的情绪都抓不住,又怎麽妄想她们抓住热吻之後的馀韵?
一整天拍摄下来,一条可用的镜头都没有。袁成荫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三天。”袁成荫放下狠话。
染拢和裘安一齐看向她。
“三天的时间,调整不好,我就走人。到时候,你爱找谁拍找谁拍吧。”
末了,再加一句:“我要带走剧本。你爱拍什麽拍什麽吧。”
说完,袁成荫眼睛一眨,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这是真哭。
染拢看了二话没说,抢过侯姐手里的毛巾就往袁成荫脸上招呼。
袁成荫再有脾气也被擦没了,她语气软了下来,但态度依然坚决:“我认真的,你们抓紧时间想办法调整。三天後再回来拍这场戏,如果还是这个样子,要麽换剧本拍,要麽连剧本和导演一起换。”
“我知道了。”裘安应了下来。
“哦。”染拢也应了下来。
从清晨拍到傍晚,吻戏的进展一点都没往前推,袁成荫还定了最後期限上压力。
染拢满脸疲惫,到洗手间解了个手,出来的时候看到裘安站在洗手池前,好像在等她。
裘安没说话,染拢也没话可说。
她洗干净手,看着镜子里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庞,缀在其中的嘴唇肿肿的。
天啊,她为艺术献出了初吻,还为艺术亲肿了嘴。
嘴唇工作了太久,染拢心疼,想让它放松一下。于是用指尖接了一点水,抹到唇上润了润。
哪知许久不开口的裘安却在这时质问她:“你为什麽要洗嘴巴?”
语气之刻薄好似染拢触犯了天条一般。
染拢:???
“我洗嘴巴,关你什麽事了又?”
“跟我接吻……让你不舒服了吗?”
“你说什麽乱七八糟的?”
染拢想否认她,但“不舒服”的反义词不就是“舒服”吗?
她宁愿不去反驳。
唉,她这被误解的一生。
“你找我有什麽事啊,站在那里半天就跟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