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着霍骁固定手铐,猛地用头撞向霍骁的下巴,不顾一切地朝着敞开的舱门扑去,纵身跳下了还在低空悬停的直升机。
裴无吝重重地摔在积雪覆盖的坡地上,滚了好几圈,浑身沾满雪泥,狼狈不堪,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捡起了掉落的一把手枪!
他挣扎着爬起来,举枪试图做最後的困兽之斗。
但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质筹码。
裴珩被凌越和迅速围上来的军方人员里三层外三层地严密保护了起来。
就在裴无吝眼神阴鸷疯狂,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开枪乱射。
“裴无吝。”
裴无吝瞳孔再次收缩。
沈释和温德盛正从不远处的林间小道走来。
而温德盛的手中,还拖着奄奄一息的狗,知道喂了狗的那枚炸弹也被发现。
裴无吝看着那只瘫软如泥的狗,看着沈释和温德盛,最後又落回被严密保护的裴珩。
他脸上的疯狂和狠厉一点点褪去,像是想到了什麽,竟优雅地站直了身体。
仿佛不是站在雪地里穷途末路的囚徒,而是站在金銮殿上。
裴无吝甚至伸出手,仔细地抚平大衣,理了理凌乱的衣领,一步一步地朝着悬崖边退去。
沈释看着他这番作态,声音清晰地穿透风雪,掷地有声。
“裴凛,裴皇叔,许久不见了。”
裴无吝轻笑,“你果然……都知道了。沈释。”
他摇了摇头,近乎痴迷的感慨,眼神变得狂热而偏执。“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我坐过那个位置……我知道权势握在手中的滋味有多美妙……那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今生,裴家拥有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富可敌国。我又怎麽能……不把它收到自己手里呢?而小殿下……我自然也要。”
沈释将手中瘫软的萨摩耶像丢垃圾一样丢在雪地里,声音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你前世机关算尽,也只能在乱局中窃据宝座,茍延残喘半年,今生亦然。”
“你注定一无所有。”
裴无吝闻言,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诡异。
他心知大势已去,所有的谋划都已成空,退到了悬崖边缘,再往後一步,便是深渊。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被层层保护着的裴珩身上。
裴无吝眼神变得异常柔和,对着裴珩,露出极其温柔又毛骨悚然的笑容。
“裴珩,小殿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前世,可不是死在什麽乱军之中……你是死在……”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骤然划破了山间的寂静。
霍骁脸色瞬变,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击中了裴无吝持枪的右手手腕,鲜血瞬间迸溅而出!
裴无吝闷哼一声,手中的枪脱手飞出,整个人也因为冲击力向後踉跄了一步,险些直接栽下悬崖。
但後半句话,还是在最後那瞬落在裴珩耳中。
“……是死在沈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