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风像没听到程其庸说话,他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收拾整理自己。手掌轻飘飘把衣服褶皱拍平,纤细的手臂折到脑後把散乱的头发解开又挽起。
在程其庸愈发燥热躁动的灼灼目光与粗重呼吸里,贺松风这才擡头也擡眸正视男人的欲。望。
贺松风的做法也很简单,他张开唇瓣,舌尖贴着下嘴唇微微露头。
他没有主动,只是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等待面前的男人享用。
可以吻他,可以咬他,可以把手指伸进他的嗓子眼里抠,一副木讷的模样,似乎做什麽都是可以被允许包容的。
选择太多了,花哨得让程其庸乱了阵脚,这也想,那也想,结果最後也只是胡乱草草的吻了一下,便收场结束。
徒留程其庸一个人独自坐在那,望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室,欲。望像一团发酵的面团,一再的膨胀,涨大得快要把他的皮肤表层撑破。
程其庸深呼吸,借着双手上残留的香味,死死地蒙住口鼻,贪婪大口呼吸。
程其庸陷入困顿,他觉得贺松风没变,却又变了好多,光是性。吸引力这一块就能把程其庸勾得死死,欲罢不能。
贺松风下了停车场,他看着手机里二百多条且数字还在上涨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动。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以後,他才不慌不忙地把车开出停车场。
从黑暗的地下停车场转到光亮的出口处,看见的不单单是停车场收费处的道闸杆,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蹲守在停车场的出口处,死死地盯着。
透过车窗看见贺松风的身影後,立马疯了一样的冲上前去,也不管贺松风到底有没有把车停下来。
贺松风看着凶神恶煞的男人离他越来越近,男人的手脚胡乱在拍打在车窗上,像恶鬼拍门,发出咚咚咚咚咚咚——毫无节奏的声音,时快时慢,听得人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贺松风转头看过去,面露惊慌。
赵杰一的表情骤然变得更加恐怖,像是要把脸皮都撕下来的怪物,张牙舞爪的恐吓车窗里无辜的小白花。
拍打的声音越来越重,车门已经肉眼可见被他拍得凹了下来,一双手拍得红透了似要滴血。
贺松风不肯停,也不肯开门,执意往外开出去。
于是赵杰一跑到车子的前方去截停,他想着贺松风懦弱胆小,不论如何都不敢撞他。
但他想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
贺松风一开始的表现的确是被逼得不断後退,但当赵杰一越来越嚣张,爬上车前盖,那脚去踩车窗的那一瞬间,车辆猛地加速,然後是——他因为惯性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如钢铁怪物般庞大的车辆像液压机一样,毫不留情的从他身上碾过去,扎扎实实的碾下去,然後这辆车既没有直接离开,也没有反复碾压,而是就停在那里,长长久久的轧在他的下半身。
而因为肾上腺素飙升的缘故,赵杰一没有晕过去逃避的权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着,他的下半身是如何被这恐怖巨物碾成一滩血泥的。
他的骨头断了,断在血肉里,一双腿就像不存在了一样歪斜的扭曲。
他就这样被重重镇压在车轮下,连逃离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尖叫,像是要把那些痛到死过去的痛苦全都通过嗓子眼喊出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有多崩溃。
他那双胀满鲜血的眼睛,在剧痛里,清楚的看着贺松风一脸惊恐的跑下车,跑到他的面前蹲下来,然後贺松风尖叫,然後掩面痛哭,不知所措。
可是,赵杰一看见了,明明白白的看见那一对从手指缝里泄露出来深黑的眼瞳,像两颗被无形丝线拴住的黑石子,毫无意义的漂浮在眼眶里。
眼白下的血丝像蛊虫一样,活跃的从眼球背面往外爬去,缓慢地蠕动。
贺松风痛哭,从手指缝里泄露出来的目光像锋利的针,一寸寸刻薄地在赵杰一半死的身躯刮擦,贪婪描摹死亡的惨状。
在惊恐丶慌乱的表皮下,是以痛苦和糜烂血肉为食的餍足。
赵杰一痛苦的嚎叫引来周围衆人,他们的目光却只顾得上放在贺松风的身上。
他们惊叹肇事者的美丽,甚至完全忽略地上断腿的受害人,没人想着去搬走沉重的汽车,只顾得上去窥视那份高不可攀的艳丽。
甚至还有人上前递去面巾纸,安慰贺松风不必太惊恐掉泪。
直到交警的到来,赵杰一已经痛得晕死过去,奄奄一息在人群之中。
“我看见了,我被吓到了,我来不及反应,我不是故意要撞他的。”
逃避规则的话语可怜兮兮地从贺松风嗓子里哭出来,他表现得十分熟练,像排练过无数次。
“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医药费和赔偿,以及照料他以後的日常起居。”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终于,贺松风引诱出负责问话的男人,问出他想要的那个问题:
“你在害怕什麽?”
………………
当天的新闻头条便是贺松风这位臭名昭着的黑寡夫。
不少人开始猜测他这属于再次作案,看客们几乎已经把这场车祸定义为故意杀人,舆论义愤填膺,连带着死去的Lambert和塞缪尔算在一起,向法院申请直接判贺松风死刑。
同时间,一则关于贺松风十八岁拍摄的性。爱视频开始大范围的传播,泛滥在中文互联网,甚至是全世界的视频网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