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
小女孩更加紧密的搂着贺松风,领着他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嘿嘿笑:“哥哥,你好漂亮,你比伊凡德叔叔画得那张画还要漂亮很多很多倍。”
Kitty则贴着贺松风的脚步走,故意用尾巴勾贺松风的腿。
“画?”
小女孩童言无忌,问什麽就答什麽:“嗯嗯!伊凡德叔叔的卧室里摆着一张你的画!”
伊凡德的脸涨得爆红,拿着汤勺的手像在筛糠,抖个没完。
幸好厨房里有人喊他的名字,伊凡德找到借口後,连忙逃走。
伊凡德的屋子没有客厅,他的客厅被他装饰成了画室,于是大家都坐在画材与画板之间。
小孩子一定是喜欢好看的人的,当他拉住贺松风的手以後,眼里就再有其他人,并且非常殷勤地向贺松风介绍在场所有人。
“Wee~伊凡德叔叔的生日家庭派对~这是我的dad,那是我的mommy,这是我的凯瑟琳姨姨。”
稚嫩的小手指指这个,戳戳那个,最後把目光放在贺松风的脸上。
“你可以叫我芭芭拉。”
贺松风礼貌地向在场几位打过招呼,也就差不多把伊凡德的家庭成员摸清楚了。伊凡德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父母这会正在厨房里一起忙活。
“芭芭拉。”
“嗯嗯!”
芭芭拉问:“那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贺松风思考了一下。
他想让小孩子去念中文名字,这实在是种刁难,于是Angel一词含在唇齿呼之欲出。
“贺松风。”伊凡德帮芭芭拉回答了。
这时,中年女人和男人端着各类意大利菜肴从厨房出来,吆喝衆人到餐厅来。
谈话就此被打断,芭芭拉的嘴巴来回动,把“贺松风”一词不伦不类的念了好几遍,这个最後最终畸变成了“哈zoon”。
伊凡德的妹妹则赶紧把一个箭步准备起飞的大馋猫Kitty及时按住,在Kitty撕心裂肺的叫嚷声里,残忍地关进房间里,直到他自己饭碗被满上才安静下来。
“爸爸,妈妈,这位是贺松风。是我学校艺术史专业的优秀学生。”
伊凡德向他的父母介绍贺松风,他的脸还是一样的红,为此还被他妹妹取笑了,他立刻一板一眼的反驳:“是烹饪的时候太热丶水汽太重熏红的脸。”
凯瑟琳哈哈大笑。
既然伊凡德嘴硬,凯瑟琳索性帮哥哥把这层纱撩开,“爸妈,哥哥的房间里就摆着他的肖像画,还是喝醉了酒的睡颜呢。”
贺松风一时间紧张的忘了呼吸,身体紧绷成了拉直的弦,似乎很快就要绷到断裂了。
贺松风下意识的认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是一个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更是无法向父母告知的禁忌。
不然为什麽他曾经那麽想和前男友的父母出柜,却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搪塞。
伊凡德的爸妈听到小孩这样说,五官都惊讶的张开,本就对贺松风的欣赏更加的夸张了。
“所以,你和伊凡德是什麽关系?”
伊凡德的哥哥问。
贺松风面对满桌的注目,紧张极了,憋出一个简短的词:“朋丶朋友?”
“oh……可怜的伊凡德。”
桌上的年轻人们齐刷刷发出了惋惜的感叹,感叹伊凡德这段单相思。
伊凡德的母亲连忙补充,她粗糙但温暖的手掌蒙在贺松风的手背上,悄声问:
“那你觉得伊凡德这个人怎麽样?其实他人很好的,不要看他整天板着脸不开心,说出的话也是老掉牙没意思,但是他人真的很好,很善良。”
贺松风诧异。
原来他想要的认同感竟然如此简单就能得到。
原来要一个身份,并不用一年又一年的搪塞。
贺松风好羡慕伊凡德,羡慕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这个人又健康又健全,又有着贺松风认为的最完美的家庭,而他也有一项自己拿手的技能,并且是在大学担任一位受衆人敬仰称赞的资深教授。
这叫贺松风怎麽能不羡慕,甚至他是嫉妒。
酸溜溜的卑劣情愫在心脏滋生,一阵阵的抽痛。
贺松风就像是被光赶到角落里的过街老鼠,他慌张,他惊恐,前二十五年前的认知在这一刻轻易被颠覆。
“你看……要不给他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