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烟笑着摇摇头,并没有点破她。
“看来是个好梦了。”她意味深长道。
徐朝槿侧头欲掩盖住自己的神色,可压不下去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
“行了,你找我来也不是单单是问药的事吧。”终烟给她个台阶下。
徐朝槿这才说起正事。
在去千福山之前,她日日练剑,习出些心得,也总结出几套新的剑法。她想要教给宋迁,但门中有规,内门弟子不得随意把内门心法剑术传授给外门弟子。
此举并非是因内外门有别,而是外门大多数弟子修行与灵力皆不够,如果强硬学习,只怕会遭反噬甚至走火入魔。
终烟略一思忖,她知道宋迁这名弟子完全是因为徐朝槿。
徐朝槿与他一同进入师门,私交甚笃,终烟见了几次,慢慢也眼熟了。
再加上徐朝槿有好几次在她面前提过外门弟子常有欺负宋迁之事,请她出手管教。
看着倒像是个性子善的。终烟想。
“既是你想出来的剑法,你愿意教给谁都可以。不过你那性子,能耐得住教别人?”终烟抿了口茶水笑道。
徐朝槿一噎:“当丶当然能啊。宋迁又不是别人,他是我的家人。”
“罢了。”终烟摆摆手示意她离开:“你将来没准也是会收徒弟的,学学怎麽教人也是好的。”
徐朝槿起身行礼。
山雨初含霁,推开门,泥土腥气混着雨後清新扑面而来。
她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接住檐角下掉落的水滴,却在片刻後又蜷回手指。
徐朝槿撑伞离开,留下雨滴落在她刚才站过的地方,洇出深刻痕迹。
一连几天,徐朝槿都没有敢去找谢温眠。
她心中有愧,只觉心虚,连带着教宋迁也心不在焉的。
“你说教我其实是借口吧?你就是想偷懒。”宋迁在她眼前打响今天第三个响指。
徐朝槿不耐地挥开他:“我不是都给你演示过了吗?你也记住了,就自己去练吧。”
“我也说我学会了啊,我让你教我新的你也不理我。”宋迁无奈地摊手。
“诶呀你哪里学会了,我看生疏得很,你再去练练。”徐朝槿敷衍地推他。
宋迁若有所思。
他立在徐朝槿身前,阴影将她团团笼住,忽而俯身道:
“你到底在想什麽?魂不守舍的。不会是……”
“在想那个谢什麽的吧?”
宋迁的眼神倏然变得如鹰隼般锐利。
徐朝槿心下一跳,恼羞成怒道:“你丶你胡说什麽,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好好练剑,你怎麽不听话?再这样我晚上就不许你吃饭了!”
她开始胡言乱语,声音也不自觉提高,好像这样就能遮住自己的心虚。
宋迁眯了眯眼,眼神渐冷。
他直起身抱臂,视线无意中瞥过徐朝槿身後,与站定的谢温眠对视。
谢温眠一手执剑,一手背于身後,神情淡漠。
徐朝槿仍然无知无觉,见宋迁不动,她伸出手按上他的肩膀,装模作样道:
“你现在去练剑我就可以原谅你啦。”
宋迁凑得更近些,在她耳畔道:“好啊,那师姐今天晚上能陪我一起吃饭吗?”
两人姿态亲昵,从远处看好似一对耳鬓厮磨的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