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休要再提!”云罗指尖青芒暴涨,仿若青雷闪耀,顾九歌身上的血纹终于缓缓褪至锁骨处,仿若恶魔被重新封印,“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堕龙渊的净莲。十二个时辰内若未能服下净莲,这咒便会融进你的元婴,到那时,可就必死无疑了。”
“这净莲该去哪里寻得?”步星谨收回传输灵力的手,满脸担忧,急切地问道。
“还未正式介绍,我叫步星谨。”步星谨简简单单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没有像他们一样附带诸多後缀,仿若一泓清泉,质朴而纯粹。
“我来给你算算。”谢轻尘手腕一抖,抛起三枚铜币,动作娴熟流畅,待铜币落下,他只是轻轻瞟了一眼,便不紧不慢地道:“行于大川之上,观其市井繁华,虽有险阻,终得其利。初行或有迷茫,然志坚则达。慎思笃行,以和为贵,得人相助,可成大业。”
这都说的什麽呀?步星谨刚要开口询问,却被云罗抢先打断:“说人话。”
谢轻尘没好气地收好铜钱,仿若被人搅了雅兴:“我这怎麽就不是人话了。”
云罗狠狠蹬了他一眼,仿若在嗔怪他的故作高深。
“卦象显示,去上黎城会有一个好结果,仿若那里藏着命运的转机。”
“多谢。”血纹被云罗压制下去後,顾九歌渐渐清醒过来,他强撑着站起身,拱手向身边的几人道谢,身姿虽略显虚弱,却依旧挺拔,“只要我身上这血煞咒能够解除,诸位今日之恩,便算是每人帮了我一件事,大恩不言谢,来日必报。”
“我倒还真知道有一个地方可能会有这东西。”百里玄喝了一口酒,仿若在品味世间最醇厚的琼浆,突然插嘴道。
“请前辈告知。”顾九歌态度十分恭敬,仿若在聆听圣人教诲。
“小轻尘这占卜的本事倒还真没落下,这麽些年也算没白学。”百里玄仿若未瞧见一旁谢轻尘欲要反驳的神情,嘴角噙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接着道,“你们可曾听闻鬼市?”
……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几道身影身着黑袍丶脸覆面具,仿若暗夜幽灵般,悄然现身于上黎城城南的乱葬岗。
“我在上黎城生活了这般多年,竟从未听说此处还有个鬼市?”有人轻声低语,声音中透着几分诧异与疑惑。
“这儿自然没有什麽固定的鬼市。”回应声随之响起。
“啊?”走在中间的顾九歌脚步一顿,不禁发出一声轻呼,眼中满是不解。
“别啊了。”百里玄出言解惑,在这几人当中,唯有他曾踏入过鬼市,云罗与谢轻尘或许知晓一二,但并未真正涉足其中。“鬼市飘忽不定,四处流动,只是这一回恰好流徙至上黎城罢了。你从未听闻,实属正常,上一次鬼市现身于此,怕是你还未降生于世呢。”
乱葬岗上,惨白的月光仿若被一层诡异的青灰色薄纱所笼罩。百里玄猛地一扬手,将酒葫芦中的酒液泼洒向半空。刹那间,琥珀色的酒珠竟悬于空中,相互凝结,缓缓幻化成北斗阵图模样。与此同时,地面轰然裂开,一道道蛛网状的荧光纹路如灵蛇蜿蜒游走,散发着幽冷光芒。
“跟着北斗第七星所指方向,自会有门开啓。”百里玄神色凝重,低声叮嘱道。
步星谨一脚踩在半块残碑之上,那碑上隐约刻着“玄冥庚辰年”字样。就在此时,地下深处骤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锁链拖拽声响,仿若九幽炼狱中有巨兽翻身,震得人心惊胆战。
沿着青石阶步步下行,那台阶仿若无尽长廊,向地底深处延伸而去。空气中弥漫着腐臭气息,却又诡异地混杂着若有似无的淡淡花香。谢轻尘手中的卦盘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尖锐鸣响,铜钱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坎位突生变故,今日怕是有故人重逢。”
“闭气!”云罗反应极快,素手一扬,三道青符如飞燕掠出。符纸瞬间燃烧,腾起滚滚青烟,眨眼间便将衆人裹于其中。步星谨目光一垂,猛地瞥见自己脚下有墨色液体缓缓渗出,那黏稠的黑浆之中,无数扭曲的人脸若隐若现——皆是这些年误闯鬼市者残留的魂魄。
黑袍猎猎作响,仿若被阴风吹拂,就在这一瞬间,衆人脚下的台阶轰然崩塌,化作一滩流动的墨汁。紧接着,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托着一盏盏青灯缓缓浮出地面。每一盏青灯之中,都飘荡着修士生前的记忆残片,仿若一场破碎的灵魂幻梦。步星谨的目光被最近的那盏青灯吸引,只见灯内光影闪烁,呈现出某个黑袍人在冰窟中采摘雪莲的画面,那人袖口处绣着细密的青鳞纹路。
“入了鬼市,切莫触碰未标价之物,更不可直视摊主真容。”低沉的告诫声在衆人耳边响起。
一脚踏入青石拱门,彻骨寒意仿若毒蛇,瞬间顺着毛孔钻进骨髓。一座挂着“往生当铺”鎏金牌匾的阁楼矗立眼前,那阁楼前,无头掌柜正手持脊椎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着算盘。空荡荡的颈腔之中,传出一阵沙哑丶仿若从九幽传来的嗓音:“典当一魂一魄,便可换得净莲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