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渊渟等了一会儿,道:“上官老师,你算出来没有?别不是不会吧?”
上官鹄和他哥一样,认定了的事都有种发狠猛冲不服输的劲头。他如今初一,没道理被一道小学数学题难住,越急心越乱,越急越算不出来。
岳渊渟看戏一样,喝了口水,阴阳怪气地刺激他:“学习差就要多读书,要不然连小学数学题都不会做,说出去让人笑话。”
上官鹄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像只瘪了的皮球,老实了,愤恨地看向岳渊渟。
岳渊渟问道:“我刚才那样说你什麽感觉?”
上官鹄咬了咬嘴唇,像是在压抑怒火:“生气,想打你一顿。”
“这便对了。人与人之间尊重是相互的,你尊重我我自然会尊重你,刚才你说我除了脸好看啥都不是,现在知道我听了是什麽感受吧?”
上官鹄无话辩驳,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岳渊渟看他真心知错,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以後别再说这种伤人的话了。”他指着这些小学习题,“现在还认为都会了吗?”
上官鹄趴在桌子上,一脸痛苦:“我就是不想学,学习太难受了。”
岳渊渟不强迫他,道:“咱们先休息一下。”
此话一出,上官鹄像打了鸡血一样,一改半死不活的萎靡状态,风一般卷了出去,奔到门边打算出去玩。
“你上哪儿去?”上官鸿的衬衫不知何时脱了,身上套了件黑色二杆梁背心,坐在沙发上算账,右手拿笔,左手夹烟,见他出来,叫住他。
“老师说下课了,我去找小胖儿他们玩儿。”
上官鸿脸色一沉:“给老子回来。玩玩玩,你看看你那成绩,好意思出去玩吗?”
上官鹄垂头丧气往回走。
岳渊渟站在门边笑道:“小孩子跑跑有好处。”
上官鹄像找到靠山,跟他家里十二年来强|权独裁者抗议:“老师都说了。”
强|权懒得听他废话,不容拒绝地命令:“给我回去呆着,再想着出去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这种封建大家长式的教育方式岳渊渟并不喜欢丶也不认同,但自己刚来就对兄弟的相处模式说三道四,总归不好。他没再说话,看着上官鹄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耷脑地回了屋子。
冷酷无情的封建大家长教训完总想起义的笨蛋弟弟,无缝衔接充满人文关怀的笑脸,按灭烟头丶合上账本丶关闭计算器,放在账本上,站起来亲自请岳渊渟坐下,体贴地倒了杯提前泡好的茶,盯着白天鹅俊逸不凡的脸,问:“以後周末中午渟渟老师就留下来吃吧,下午还要上课,回去太不方便,我做饭还挺好吃的。您想吃什麽,我现在就去买。”
岳渊渟目光不自在地挪开一瞬,又看向他。原本打算中午在小区附近随便买两个包子对付一顿,上官鸿主动提出管饭他也没多矫情:“客随主便。”
上官鸿两眼放光丶兴致勃勃地计划道:“那我做个红烧鸡翅丶土豆炖鸡丶烧条鱼,再炒个菜心。”
“行,我先谢谢上官先生了。”
“你们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一口一个谢谢对不起。也不要叫我什麽先生了,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叫`阿鸿`就行。”
岳渊渟觉得这称呼太过亲昵,这样叫不太合适。
上官鸿似乎真的不在乎,一拍大腿:“我是个粗人,没那麽多想法,你也别想太多,让你叫你就安心地叫。”
他的手劲儿哪是岳渊渟能受得了的,当即疼得“嘶”了一声。
上官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劲儿用大了,连忙心疼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我给你揉揉。”
说完就像白骨精看见唐僧,那双大手迅雷不及掩耳地要落在他腿上。
岳渊渟连忙挡住他的手:“不用。”
“那行吧。”上官鸿有几分失落,又笑着道,“渟渟老师叫我一声听听。”
岳渊渟算是明白了,这人说一不二丶极度自我且不容拒绝,别扭地称呼道:“阿鸿。”
上官鸿笑得开心:“白天鹅就是白天鹅,一样的话,别人就没你说得好听。”
岳渊渟谦虚地笑了笑:“阿鸿以後称我名字就行,不用叫老师。”
上官鸿舔舔嘴唇,点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