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禾扫了她一眼,似是懒得搭话,转身开门离去,门外的桃花林上空已能看出微光,风轻云静,天地即将苏醒。
“还不跟上,想睡桃花树麽?”白风禾的声音远远传来,云川止忙跑出门,拎着衣摆追她去了,身後屋中衆人缓缓苏醒,戚玉容大哭起来。
晨光里响起衆仙修安慰女子的细碎声响,混着鸟雀的叽喳,昭示着天明。
云川止回到寝殿便倒下睡着了,刺目的阳光照进窗缝都不曾将她唤醒,也不曾有人叫她,故而睡到午时三刻方才醒来。
即便是眼睛睁着,魂儿却还没从周公处回归,只软软瘫在美人榻上,双目无神。
“二狗!”豪迈的呼唤自殿门口径直撞入云川止耳中,云川止一个激灵起身,然後一道紫光从屏风後咻地飞出,殿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
“叫你那狐朋狗友闭上嘴,否则本座撕了她的舌头。”白风禾的声音从寝殿深处幽幽传来。
“是,是。”云川止这才想起白风禾还同她一起歇在殿内,忙将头低下,碎着步子出门。
她蹑手蹑脚行进到殿外,开门便看到几颗枫树下,一脸哀怨,嘴巴被仙法封死了的程锦书。
“你不知晓门主亦在殿中麽,叫唤什麽,不怕她撕了你的舌头。”云川止发笑道,迈步走下台阶,顺便同站在程锦书身边的灵水点了点头。
开口问:“灵水姐姐,你们昨日没受伤吧?”
“没有,我只同那些黑衣人缠斗了半刻,便另有许多人影冲了出来,制服了他们。”灵水杏眼弯着,打量云川止,“你呢。”
“我一直同门主在一起,更没有大碍。”
“我亦是被几个身穿玄色盔甲的人救下了,他们将我放在安全之处就没了踪影,想来应当是姑姑的人。”程锦书说起昨天仍心有馀悸,“我还以为姑姑早就是孤家寡人了呢,没想到暗里还养了死士。”
白风禾行事谨慎周密,又总觉得不安,养死士也是正常的,云川止点头。
“昨日之事已经传出去了,不息山的小道消息传得向来比宗主的布告还快。”灵水面色担忧,“大家都知晓了仇门主密谋杀害我们门主的事,这种消息压是压不住的。”
“那衆仙修怎麽说?”云川止有些好奇。
“衆说纷纭呗。有觉得仇门主暗中饲养妖物实在可怕的,有觉得仇门主重情重义,为民除害的,我今早用早膳时听了许多言论,头都大了。”程锦书伸手按着太阳xue。
灵水此时搭腔:“对了,今早还发生了一件事,你知晓麽?”
云川止一脸狐疑地摇头。
灵水看了眼周围,而後靠云川止近了些,眸光幽深:“仇门主死了。”
云川止双目即刻睁大,她嘴巴张了张,疑惑丛生,昨日看那仇寒山还一副忿忿不平的姿态,如今怎麽就死了?
“怎麽死的。”她问。
“自尽。”灵水道。
自尽?饲养妖物虽是重罪,但左右白风禾未受到什麽伤害,最多赶出宗门或剥去仙骨,怎麽也不至于让他死。
难不成他就那样恨白风禾,恨到去自尽的地步?
灵水同她对上眼神,摇头道:“我也觉得十分蹊跷,如今天牢封锁,衆门主丶宗主乃至从不出关的镇山长老都去了,不知能否查出端倪。”
“对了,今年的核门之日也因此取消了。”灵水垂着睫毛,神情失落。
灵水好不容易能作为弟子参加一次宗门事务,如今机会没了,自然低落,云川止知晓她心情,但没法儿同她一起伤感。
因为她不用上去丢人了,那仇寒山死得实在是大快人心,可歌可泣。
但灵水平日一向板正的肩膀都难过地塌了下去,云川止和同样松了口气的程锦书对视一眼,同时假惺惺地贴近灵水,伸手搂她脖子。
一个叹息道:“灵水啊,这万事皆有两面,你这次在姑姑面前表了忠心立了功,没准儿回去後,我姑姑便会收你为徒呢。”
一个柔声道:“灵水姐姐,莫要伤心,我改日替你在门主面前美言几句,她现在可喜欢我了,没准儿一个高兴,便如了你的愿。”
灵水还未说什麽,沁人心脾的幽香便随着风飘来,无声的脚步靠近,一袭淡紫色罗裙的白风禾用数根金簪挽着长发,雍容华贵地走过她们面前。
而後退了两步,斜眼侧睨云川止,嘴角噙着笑意。
云川止呼吸停滞,愣在当场,旁边的程锦书反应快些,转眼後退了一丈远。
白风禾凉凉地看了眼云川止勾着灵水脖颈的手,而後雅然上前,指尖捏着云川止衣领,将她扯得踉跄离开。
一字一顿地笑道:“本座现在,可喜欢你了,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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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云:喜不喜欢不一定,你就说你吃没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