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下来,每次皆输沈疑之毫厘的陈家嗣子越发上头。
随着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他的理智也被酒精侵蚀殆尽。
当再一次拿到那该死的花球,他擡眼看向对面得意洋洋的沈疑之,不禁怒气冲顶,竟捏决凝出灵剑,恶狠狠地杀向沈疑之。
“我叫你狂!给我死!”
“这!”
四周响起惊呼,没人料到陈家嗣子竟敢在他人的府邸动刀动枪。
霎时间,金色灵力涌动。一道灵力屏障迅速成型,坚不可摧地挡在了沈疑之身前。
但这灵力并非来自沈疑之。
察觉气势汹汹的敌意,沈家的防御大阵自行啓动。
无数强劲的金色灵力从法阵中流涌出,于半空化作利剑,直指向陈家嗣子。
生死关头,陈家嗣子背上冒出一层冷汗,陡然酒醒。
巨大的恐惧包裹住了他。
他望着满天璀璨金光,想要求饶,却被顷刻落下万千光剑穿身而过。
“唔……”
元婴凝出的脆弱屏障,随着主人的金丹破碎。
陈家嗣子瞳孔骤缩。
死前一瞬,他看着沈疑之似笑非笑的冰冷双眼,方才如梦初醒。
原来沈疑之做这一切,不是要他的丢脸,而是……
要他的命。
*
一场宴会闹出两条人命,实在令人意外至极。
陈家家主陪完明尊回来,得知自家嗣子殒命,既悲又怒,哭着喊着要沈疑之偿命。
但衆目睽睽,所有人都看见是陈家嗣子怒气上头要杀沈疑之才被沈家的防御大阵诛杀。
陈家即便是苦主,也不占理。
加上明尊听闻此事,觉得好笑,淡淡对陈家家主道:“你家那小子在别人家里喊打喊杀,倒是颇有本尊之风。”
陈家家主闻言一哑,瞬间明白自家嗣子的荒唐举动已然惹怒明尊,当即不敢再声讨沈疑之。
此事便这样轻飘飘地揭过。
适逢昼夜交替,夜幕慢慢落下,一点点吞尽血色残阳。
沈疑之站在人群之後,冷眼看着围着明尊的重重人影,知道已经没他事情,转身去了别处。
穿花拂柳行至後院,直至走到一处荒败的假山小院,沈疑之才停下来等待尾随自己一路的人现身。
不多时,淡粉灵光一闪,随明尊至沈府的春桃娘从一处假山後走出来。
沈疑之瞧见她,并不意外,漠然靠上一旁的假山,“有事?”
“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完了。只是……”春桃娘有所顾忌地看向他:“你今日闹出这麽大的动静,是准备此时动手?”
“不急。”沈疑之看着沈家灯火辉煌的後院,淡道:“如今沈期依傍甚多,要杀他,还得先废沈家的百年根基。”
“什麽?”春桃娘大惊,一时竟说出真心话:“沈家势力若倒,无相宫要你何用?”
沈疑之淡淡扫她一眼,反问:“无相宫是要一个随时叛变的沈家,还是要青蓬岛地下数以亿计的灵石矿産?”
“可这矿脉连如今的沈期都不敢随意取用,你……能动?”春桃娘眼里多了一分怀疑,明显因为他今日的冒进,不再全然信任他。
沈疑之却并未解释什麽,只让春桃娘静候佳音。
春桃娘眉头一蹙,沉声提醒:“沈郎,我可以等,但你只有三年时间。”
沈疑之点下头,示意春桃娘安心,“原也不用三年。”
春桃娘皱眉,但见沈疑之信誓旦旦,也不好再多说,丢下一句“最好如此”便化作粉雾离去。
沈疑之漠然看着,待人走远,才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今日,他并不是非杀陈家那废物不可。毕竟陈家嫡系後嗣的质量就那样,这废物也不过是矮子里拔出的挫子,即便他不动手,陈家分权式微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他大可等秋後算账。
可他喂完谢问酒时,谢问微微泛着凉意的手覆在他的手背,闷声问他:“沈疑之,我们为什麽要做这些?”
彼时他已有七分醉意,以为谢问介意,闻言抵在谢问额头笑了下,正想安抚,却又听谢问追问:“是不是因为我还不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