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李安衾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出祖孙情深的戏码。待女儿拿着鼓鼓的红包和她走出书房时,李未晞高兴道:“妈妈妈妈,爷爷说,我的压岁钱比李琰多一千诶。”
女人无奈,在楼梯口弯腰点了点小奶娃的额头:“要叫堂哥。”
“喔。”小奶娃嘟嘴。
。
翌日晚上八点整,李安衾独自踏入兰亭会所。
这是一家隐于胡同深处的私人会馆,只接待特定客人。侍者引她穿过回廊,最终停在一间茶室前。李安衾推门而入,茶香氤氲,叔父李邺正坐在矮几旁沏茶,见她进来,微微一笑:“安衾,坐。”
她没动,目光扫过房间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语气冷淡:“您有话直说吧。”
李邺笑意不减,推过一杯茶:“先喝杯茶再说。”
无形的下马威,但李安衾全然不在乎,她在二叔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没动那杯茶。
半晌,李邺叹了一口气,抬眸眼神深邃,地望向李安衾。
“安衾,于礼,你该唤我一声‘父亲’。”
话音刚落,包厢内一片寂静。
李邺神色不变,淡定地轻叩了几下矮几,身侧西装革履的秘书立马将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
“看看吧。”李邺说。
李安衾垂眸,文件上是天盛集团近五年的税务漏洞,以及李促与几位高官的密会记录。
“这些东西流出去,天盛的股票就只能绿到底了吧。”
李邺语气平和。
“但如果你愿意合作,它们将永不见光。”
李安衾波澜不惊:“条件?”
“我要天盛20%的股权。”
李邺利落地拂去新茶上漂浮的白气。
“而你,可以拿回应得的东西——你本就是我女儿,李家的产业,该有你一份。”
李安衾淡淡地注视着她,忽然笑了:“那您呢?”
她从不打无准备之战,早在前年回到李家时,便已着手将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里外透彻地调查过去。
“走私,洗钱,境外资产转移,”女人一字一句道,“这些够您判几次?”
对面的长者又饮了半盏茶,随后“砰”的一声将茶杯置于矮几上,这明显是他不悦的信号。
李邺面色从容:“你想怎样?”
“两件事。”女人的声音冷冽如雪,“第一,万科能源的独立运营权,天盛不得干涉。第二——”
“我要近期贵部新能源项目的优先合作权。”
李邺眯起眼:“你对那个项目感兴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她语气平静。
房间陷入沉寂,只有茶壶里的水微微沸腾的声音。
良久,李邺缓缓笑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成交。”
。
陆询舟将那张描绘着“枉死地狱”的残图夹进工作笔记本。画的边缘很整齐,像是被人精心裁下的。地狱中受苦的灵魂面目扭曲,火焰缠绕着他们的肢体,与记忆中古寺里那幅清代摹本如出一辙。
她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桌上的电子钟显示16:06,距离除夕晚会开始还有一小时五十四分钟。
陆询舟将笔记本锁进抽屉后发了一会呆,安娜斯塔西娅的话语依旧回荡在她耳边。
“辰辰如果想活命的话,最好不要声张此事。”
陆询舟将《地狱变相图》折起,冷声质问:
“您其实也不是我的生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