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清楚自己的真身什么时候恢复了五百年前的颜色,更没想到,阿七比自己更早发现这件事。玄清心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阿七的质问。阿七眼中噙着泪水,不甘又难过地喊着:“你明明能听懂我的话,还会写字,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阿七的怀疑玄清本就没想好该如何应对这突发情况,这会儿阿七提到写字的事情,她更是反应过来,自己绝不能开口!如果让阿七知道自己不仅隐瞒了身份,还隐瞒了能说话的事实,那阿七的愤怒定不止于此。她吐吐蛇信,攀上阿七的肩,一声不吭地将头搭在阿七的脖子边上,想用肌肤相贴的方式,安抚阿七的情绪。知晓玄清身份的云蝶脑袋后缩,目瞪口呆地看着小蛇形态的玄清道长撒娇的样子。她在心里为一向骄矜的玄清道长寻找理由解释:一定是因为小蛇的形态过于娇小,才让人觉得玄清道长在撒娇,将头部贴到小魇妖的肩上……嗯!一定是蛇类特殊的道歉方式。阿七没有再责怪小蛇什么,只是气鼓鼓地站在原处,对小蛇的示好不为所动。不愿开口的玄清就这样贴着阿七的脖子,她也有一肚子的苦水无处诉说。她有她的自尊,她也有她的计划,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走到今天这一步,绝非她本愿。见玄清和阿七僵持在那儿,呆愣半天的云蝶这才回过神来。她身姿摇曳,面上带着笑容扭动着纤腰走向阿七,并说着:“小阿七,五百年不见,这小脾气都变大了。”云蝶的音色妩媚动人,但落在阿七耳中,却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念着云蝶是森之秘境的主人,自己左右算个客,该有的礼节应该有。阿七暂时放下了对小蛇的埋怨,恭敬地朝云蝶拱手:“拜见秘境之主姐姐。”她说这话时语气虽恭敬,但因为心情不佳,脸上的神色依旧难看。“哎,不必这么客气,叫我云蝶姐姐就行了。”云蝶掩面轻笑,娇羞之姿难以言喻。阿七总觉得有点别扭,云蝶和自己记忆中的秘境之主姐姐虽面貌相同,但行为举止却大相径庭。记忆中的秘境之主姐姐,言语不多,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只在某些时候会对她展现出笑容;眼前的云蝶姐姐,跟记忆中一样貌若天仙,可行为举止却媚态横生,眉眼间总是带着八分笑意。她轻抿嘴唇,不时用余光关注着云蝶的动作。蝴蝶弱小,易受伤害,与人保持距离的习惯自出生变养成,所以云蝶虽是亲和娇软的性格,却不爱与人产生过于亲密的接触。她站在离阿七三尺远的地方,温和地对阿七说:“你与我这般有缘,多年未见亦能重逢,此番若无要紧事,不妨与我前往瓷珩殿一叙?”阿七听见云蝶的邀请,又想着自己一时间无法找到无极天尊,秘境也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于是笑着回应:“谢云蝶姐姐邀请,阿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蝶看着阿七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模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五百年前那一只冒冒失失,差点把自己秘境烧掉的小魇妖,已经长成这么一个知礼守节的小姑娘了。阿七跟着云蝶前往浮在秘境深空中的瓷珩殿。看着殿前两旁的汉白玉栏杆,阿七记忆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叠。她五百年前被秘境之主姐姐抱在怀里路过此处,现在自己的脚步踏在道路上,恍如隔世。“我这宫殿啊,虽寒酸了点,但我一个人居住也算够了,小阿七你别嫌弃。”云蝶絮絮叨叨着。阿七心里疑惑,不解疑问道:“云蝶姐姐我来过这儿啊,您忘记了吗?您还抱过我。”云蝶面色一滞,干巴巴笑了两声回答:“是吗?可能时间太久我忘记了。”当初玄清在秘境内休养,云蝶便主动让出宫殿,自己前往密林中悠闲度日,顺便照看其中的花草树木,并吸取密林中产生的木系灵气。她根本不知道玄清将阿七带来过瓷珩殿。进入瓷珩殿里头,阿七又见到了殿内两侧雕刻着巨龙的石柱,中间的过道依旧是金色的地毯,地毯尽头那张白玉罗汉床静静地摆放在那儿。一切都和五百年前一样。云蝶大手一挥,为罗汉床上的小桌添上一壶茶水和两个碧玉月光杯。“请。”云蝶朝罗汉床的一边一指,客气道。阿七别扭地坐上铺着纯白天鹅绒的罗汉床,略微调整了一下腰后的软垫,轻轻倚在上头。刚坐好,阿七就像是记起了什么,忙伸手将一直靠在自己肩头的阿渊抓了下来。不过她抓的时候用力,放的时候还是轻轻地将小蛇放在了罗汉床垫着天鹅绒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