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是情绪上涌,以为自己要死了,出现了幻觉。
区区小事,怎么好劳烦人家动手?
喻闻雪想。
但顾云深的动作显然比她脑子转得还快,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动手麻利地上完了药。
还是大腿上的。
没想到看起来总是很凶,但力度意外得很轻。
“回魂。”顾云深拍了拍她的头:“这里没有神仙,叫你失望了。”
“二公子也很厉害,不是神仙更胜神仙。”
喻闻雪干脆把手臂也伸了出来,由着他动作:“那麻烦你了。”
“有人动手,我还省事了,谢谢你。”
“谢谢你来找我。”
闻言,顾云深洒药的动作顿了顿,笑道:“你怎知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也许,我是来杀人的。”
喻闻雪小声嘟囔:“你当我三岁小孩,好人坏人分不清。”
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之前围着的白色绷带被水泡过后又掉了出来。
她问:“你这里受的伤还没好吗?”
顾云深收起金疮药,伸出手腕给她看,正色道:“你想看吗?”
“你这算不算自揭伤疤给我看?”喻闻雪好奇,但并不想戳破人家的伤心事,轻轻推开他的手:“不必了,这是你的隐私。”
这里环境虽差,但有火有食物,还有猫,她心情好了不少,也有力气开起玩笑,道:“万一我看了,你要以身相许怎么办?”
“你在暗示我?”顾云深又添了一把火,把外袍脱下来烤干,偏头看她:“因为我摸了你的腿,所以你暗示我要以身相许?”
“”他在说什么?
喻闻雪怀疑脑子进水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她纠正道:“那是上药,不是摸。”
“可我碰到了。”
“那也不算摸。”
“碰不算摸吗?”
“当然不算!”喻闻雪飞快在他手背上点了一下,“这叫碰。”
说完,她又顺着往下滑,严肃道:“这才叫摸。”
“有区别吗?”顾云深似是不解,问道:“所以,你不想叫我以身相许?”
怎么听起来有点失落?
喻闻雪贴了贴他的额头,又贴了自己的,喃喃道:“没发烧啊。”
“没发烧也在说胡话,还不如我呢。”
短暂的肌肤相贴后,顾云深盯着她的眼睛:“你对我,就不好奇吗?”
“是挺好奇的。”喻闻雪问道:“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顾云深从怀里掏出一副耳铛递给她:“你的。”
“你眼神还挺好的,比我强多了。”喻闻雪伸出五指,能看清的视野依旧有限。
她捂着眼睛,只露出指缝中一点光亮。
唯有眼前人的模样,格外清晰。
火光添了些暖意,为了避免顾云深再提“以身相许”这件事,喻闻雪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话题,道:“我们来聊天吧,你猜猜,我名字是怎么来的?”
顾云深漫不经心道:“你爹姓喻,你娘姓闻,你出生在一个”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冬天。”
“全错!”喻闻雪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模样。
“哪里不对?”顾云深伸手插进她的发间,捻起一缕发丝。
喻闻雪捋着小猫的毛发,举起它的爪子朝顾云深眨眨眼,道:“我跟奶奶姓的。”
“奶奶?”
“就是祖母。”
脸颊的发丝被风吹散,她低着头,自顾自道:“我从出生身体就不好,父母都不要我,只有祖母要我,就改了她的姓。”
“虽然名字里带雪,但我并不是出生在冬天,我是四月生人。”
“四月是个好时节,可我出生那天,百年难一遇的下起大雪,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黄尘没马长安道,残酒初醒雪打窗。客子惯眠芦苇岸,梦成孤浆泊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