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绝不会让人利用。”
“就算要杀我,也会等对方落网,或者一切都在您掌握之中。。。。。”
这才是成熟的帝王心术。
也是帝王尊严。
珩帝笑,“这麽了解朕?好像自古过于了解帝王还表现出来的人都没什麽好下场。”
言似卿静默,後说:“来长安的路上,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了。”
“若我是青凰太子,必死无疑。”
“若我不是,只是商贾女,只是言家女,身份不值一提,死不死无关紧要,那就非死不可了吧。”
因为,言家就是因为这样才灭族的。
因为无关紧要。
因为死不死无关紧要,所以非死不可。
这就是这世上许多人,无数百姓,无关紧要的性命。
言似卿孤身而立,身上有一种超凡的寂寥。
跟珩帝也完全形成了这人世间最残酷的对立。
帝王与民。
珩帝大概也察觉到了其中深意,他沉默了,思绪也有点飘远。
这般宏达的主题,也贯穿历史始终。
昏君为何败,明君为何衰,帝国大业的创建与心衰,是每个帝王必然面对的课题。
他并非庸人,否则无以成就大业。
他也并非圣人,否则也无法陷入帝王的霸权孤欲。
但两者到底谁能赢?
哪一种帝王本性能赢?
安静中,外面突然有了喧闹。
两人齐齐看向紧闭的大门外。
门外,魏听钟低语:“陛下,是世子殿下。。。。。他来了。”
言似卿神色困顿,垂眸抿唇,一时不愿,又感伤。
珩帝挑眉,後冷笑,斜瞥言似卿。
“不必攻讦朕的傲性,以朕的骄傲来逼迫朕当一个明君。”
言似卿:“陛下是一个好爷爷。”
珩帝无语,起身,甩袖:“他没出息,朕可不是。”
“本来就不至于拿你的性命当游戏。”
“否则倒显得你的成就跟才华不值得爱惜了。”
“孙媳妇,朕不缺。”
“未来会有许许多多的孙媳妇跟子孙後代。”
“不过,最後一次试探。”
“言似卿,把你的女儿弄到长安。”
“朕要见她。”
珩帝走过她身边,在她脸色沉下去的那一刻,“她若像你,那朕大概可以跨越时间,见到真相。”
“是不是,一看就知道了。”
“那时候再决定你的生死。”
“若她不像,你也不必这麽避讳,接受你已经一脚踏入的命运,成为我蒋氏的成员,与赤麟一并成为朕的後代,站在权力的顶端,发挥你的才华与风采。”
“这也不算为难你,不是吗?”
他到底还是抓住了言似卿所有言行中最反常的一个破绽——她一直把她的女儿留在外地,不可能带到长安,不管她的处境如何变好变坏,都如此。
有人猜疑是朝局不稳,她担心连累女儿。
有人猜疑是她心里没有蒋晦,对这场婚姻无信心,索性规避女儿的前途。
有人猜疑。。。。。
因为她一贯的风险处境,没人质疑她保护女儿的打算,只能认为她最爱女儿的性命,也能冷静盘算利弊。
甚至连蒋晦都怀疑她是一心想要离开自己。
只有珩帝联想到了——也许她是为了避免让昭昭暴露在人前,认出当年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