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晦脸色难看了,微微一笑,笑得很古板。
“那确实是。”
“那你说,本世子这玉佩,是你送我的,还是海会长送我的,抑或是你们两位旧交一起送我的?”
他这嘴,真毒得很。
言似卿眼皮子微动,“殿下希望是什麽,那就是什麽。”
蒋晦:“那就是你送的。”
“以後,也只能是你送的。”
这话有深意。
言似卿顿了顿,盯着他。
蒋晦:“这条生意不管是不是你的,都不能是他的,但现在既然已经是他的了,直接拿回来也不合理,若以你重新介入管理,他应当能接受吧。”
言似卿皱眉,“他出的是高价,恐怕。。。。”
蒋晦:“大域食国那些皇亲贵族是贪他能提振当地经济的能力,弥补贫瘠国本,但非本族必不得真心,他们也会猜疑顾忌,这世上,哪有真心能比真正的外力震慑干预。”
“有些东西,对方担心他有,与其证明他没有,还不如真的有。”
言似卿懂了。
“殿下所想,去做就是了,但会得君上应允吧?”
贸然勾结外番邦主人,于皇家世子也是极不该的。
蒋晦挑眉,“那自然。”
“本世子从不冒险。”
言似卿:“那我以後与他联系。。。。”
蒋晦:“若是陛下应允,自会有专人在你们之间负责传递消息,不会让你们直接接触,这也是为了你好。”
言似卿嘴角拉扯了下,不咸不淡应下了。
心里却在想:他这是表示等一切尘埃落定,要留自己性命,并且还真打算让自己为惠远郡主做事?
若是如此,对自己确实是极好的下场。
蒋晦似乎满意了,开始吃早餐,随口问了句:“奶茶咸不咸?我怕他们调的不够咸,我亲手加的两勺子。。。。。”
言似卿:“既是殿下亲手加的,那我自然得喝完。”
投桃报李,她欲重新端起碗,不管这碗里加了什麽,她都愿意喝下去。
结果蒋晦站起,凑过来,先一步挪开那碗奶茶。
“突然想起盐贵,你还是别喝了。”
“吃饭吧。”
“吃完,我们就下船了,表妹。”
什麽?
言似卿这才察觉到船体微微一震,这才意识到外面已经靠岸。
但从雁城出发长安不是还有至少半个月麽?
其实这已是因为蒋晦是皇亲贵胄,有特殊文书直接过关的缘故。
过关键节点比如埭堰跟水闸等还需要等待文书,若是商运,二三个月是常有的事,更别提其他人走水路。
如此远程,自是耗费时间极长。
但哪怕是用了特殊文书,现在也不可能进入长安地界。
那,这蒋晦就是要转其他路线回长安——为避来自长安的暗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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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行路,一干人利落非常,从下船到转陆路进入黎城群山官道,也不过是半天,就看到了一方山谷村落冒出的炊烟。
拿了地图递过去,蒋晦跟边上马匹上的青罗锦衣者低声说了,“表妹,已至黎城云渠县百茂村,今夜在此落宿,可有异议?”
他都不看地图就确定了此地地名,这地图是给对方看的。
简便衣裤打扮的言似卿其实就是以男装示人,但并非为了男扮女装,只是因为此衣装方便而已,本朝也有女士衣裤便装,看着利落伶俐,方便行程与做事。
不过,人靠衣装,反过来也一样。
谁都看得出来是女儿家,可乍一看,就是漂亮得不行的人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般金贵人儿。
无关男女,实在好颜色。
言似卿不太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常年习惯了,只是避开这人灼灼目光,低头仔细瞧了地图,却随口应如此很好,世子安排周到芸芸。
一路都非常顺从,从无敷衍或者悖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