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今朝局变化,朝上民间都以红炎鬼火连环案搅动是非,非说是当年雪人坡的三千兵将冤魂作祟,您这才接了军部的差事彻查,以稳民心,但这恐让君上更起疑心。”
军师老头忧心忡忡,目光又隐晦扫过那个大院中的小院。
大院巨大,森严林立,兵勇武士无数。
小院娴雅,安静无争。
他隐约知道里面住着谁,都这麽多年了,里面的人重不重要谁看不出来?
御史弹劾,大理寺过问,自家王爷都没放人,院外三里地都不让进。
他们这些心腹从来不敢过问,可是都觉得不妥,认为这事这人迟早是个祸患。
可今天是惊疑的,因为蒋嵘第一次把他们带到这。
好像在隐隐宣告什麽。
蒋嵘却不置可否,只静静在马上看着墙後青砖白瓦,拉了缰绳,淡淡一句。
“我不接,陛下也会认为我为了自保,宁可舍军务要事,国家安危,这才是大罪。”
君心之偏向,从来不在下面的人如何无辜如何清白,而在该人对君主是否有益,是否有害。
他转身走,并不解释为何带他们来这里。
但过了一会,军师明白了。
王爷是让他们看看他是如何入院的——入院,亲自解兵。
那是入皇宫跟王府两地才有的规矩。
前者是敬帝王天威。
後者是因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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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似卿知道自家那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娘亲做东西并不好吃,理论知识却相当强盛,且富有体验意趣,总嚷嚷着要亲自做东西给他们父女。
自然,尚为幼态的自己是嫌弃的,咽得艰难,唯有她爹捧臭脚,满嘴夸。
可他们从来都是把亲爱的徐夫人做的糕点吃干净的。
每一个都吃干净。
那会也不知道会隔着十几年都吃不到了。
假如知道,自己一定嘴巴甜一些。
言似卿低着头,但没落泪,只是怔怔看了好一会,然後才拿了吃。
一边吃,一边咽。
小云跟小山都察觉到了,犹豫要不要下车,给人腾出一点私人地方。
结果,言似卿拿了糕点分她们了。
小云都感动了,“言少夫人,这怎敢。。。。。”
言似卿:“我阿娘做的。”
小云更惶恐了,“这更不敢了。。。。”
言似卿:“别看它丑,放心,也不好吃的。”
小云小山:“???”
最後还是吃了,因为去往长安的路还算潮湿温润,这种糕点容易坏,反而浪费。
加上言似卿素来厚待身边人,俩小姑娘熬药理事忙上忙下的,一大早就没怎麽吃,她心里有愧,也怕她们饿着。
小山:“其实好吃的。”
言似卿看向她。
小山笑得腼腆,“有阿娘的味道。”
小云安静了,低头默默吃着。
他们也是有父母的,可惜能做死士暗客出身的,背後都是支离破碎的家庭跟往日不堪回首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