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杜若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着侍女招了招手。侍女应声出了门,少顷,便有两个小厮抬进来一个长长的箱子。杜若将那箱子打开,里头是一架造型古朴的琴。她道:“我从家中带来一把好琴送给夫人,你弹得那么好,一定喜欢。”纪云婵学琴多年,一眼便瞧出这琴的珍贵。联想到杜姑娘出身青州,不难想到这琴出自谁手。她摇头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您一定得收下,本就是为了赔礼道歉才将它带来送给夫人的,不然我良心难安。”杜若主意已定,根本不听,又道:“也没有那么贵重,铸琴之人与我家有往来。再说了,这样的琴,得弹琴之人配得上才行。”她态度坚决,话说了一箩筐,缠着纪云婵收下。纪云婵叹息,觉得这姑娘大有当年往她身边凑的世家公子们的劲,还好是个姑娘。不好再三推脱,她无奈地笑:“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如此这般,杜若才消停下来。见纪云婵待她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梳理,杜若也胆子大了起来。她眨眨眼睛,好奇地问纪云婵:“夫人,你真的跟将军是青梅竹马吗?”“是啊,在京时两家挨着,长辈们又交好,常在一处玩。”纪云婵不因着现在而对过去讳莫如深,她敛着眸子简略地说,“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家被贬我家流放,便分开了。”杜若以帕子掩唇,很是吃惊。只是她小女孩心态,不关心朝中之事,张了张嘴憋出一句:“都不容易。”见纪云婵面不改色,又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那将军那么凶,你为什么喜欢他啊。”雁衡今日罕见地回来得早。听说府上来了客人,夫人正陪着,他也没问来的是谁,打算亲自过去瞧瞧。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那句“将军那么凶,你喜欢他什么。”他心中不爽,在他府上还说起他的坏话来了。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便瞧见圆圆与杜若相对而坐,亲亲密密地说着话。她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雁衡疑惑,这杜家的丫头这么蠢,纪云婵竟然能跟她说上话?再说了,两人之前不还有嫌隙呢么?瞧见他进来,两人皆面露惊讶,尤其是杜若。她脸色很快就由惊讶转变为惊恐。不会叫他听见了吧?本来觉得兄长口中那句“煞神”只不过夸大其词,在当场见了雁衡如何下手毫不留情,揍得王公子爬不起来时,杜若才知所言非虚。之前她对夫人出言不逊时,他就叫她下不来台,这会儿是说了他本人的坏话杜若简直不敢想。雁衡也不藏着掖着,不客气地问:“说我什么坏话呢?”纪云婵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站起来,“夫君,你回来了?”一旁的杜若也跟着站起来,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声:“将军。”雁衡故意地拉起纪云婵的手,瞅了一眼杜若:“你来做什么?”纪云婵往后抽了抽,没出抽出来。这人真是。她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客气点。雁衡置若罔闻。杜若一刻都不想多呆,就怕他发作呢,忙不迭地说:“这就走。”转头跟纪云婵道别:“夫人,我走了。”“我送你。”纪云婵开口。雁衡满脸不赞同地看她,纪云婵眼神扫过他紧紧攥住的她的手,面色不改地回看。行吧。雁衡这才松了手。一路将人送到了门口,安抚着杜若雁衡不会怎么样。末了,杜若临上轿前,她才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因为将军对我一往情深,很是温柔,他只是口是心非罢了,别怕。”杜若想了想,还是觉得吓人。她心想温柔那只是对你,到底没有开口,便跟纪云婵道了别。纪云婵瞧着她忐忑不安的模样,这下再有疑惑,也知道两个人是真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转身回了厅中,便见雁衡吃了两块她招待人用的点心。他拍拍手,评价道:“还是这么甜滋滋的,不好吃。”“也买了些椒盐的,只不过没拿出来,等会儿夫君尝尝。”纪云婵就笑。“出去玩了?”雁衡重新拉过她的手。“嗯,好久没出去了。”纪云婵这回没有挣开的意思,转而拉着雁衡从厅中出去,往屋里走,边说边转头瞧他:“我还给你买了几身衣裳,去瞧瞧?”雁衡见她眸光中带着几分期待,更觉得可爱。由着她牵着自己一路到了屋里,便见那新裁的成衣就摆在桌上。目光扫过,男子常穿的各类颜色都有,就是没有一件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