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介绍道:“任小将军第一晚在大牢住过後,便被陛下请到长卿宫来,长卿宫是陛下还位皇子时的住所,故,此地鲜少有人踏足。”
桂窈静静地走在他的身侧,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任北袭他可有受刑?”
刘公公微微一顿,方才摇了摇头,不甚波澜的脸上此刻却隐隐带着笑意,似乎看出桂窈的疑问,他坦言道:“奴才记得……小将军幼时偏生喜剑。”
任老将军任定山说这剑太短,任北袭便说:“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便好。”
“可你要护的是天下人!”任定山将任北袭的剑夺走,不忍心这样好的剑折断,连夜丢到哪个山上去,第二天早晨,又看见任北袭举着那把剑回到府里,扬言要与父亲比试。
自此,任北袭从未将自己佩剑的任何一个地方交予旁人。
“更别提剑柄了。”刘公公眼中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两人离开御花园走到一座殿宇前时,他方才回到了规矩模样,“桂家孩子,去吧。”
桂窈愣愣地回过头。
刘公公已经离开,她方才将自己抱紧的食盒擦了擦,迈步走进殿门里,刚擡眼,只见小院中,男人正用一块桃色绣帕擦拭着自己的剑,分明是她的绣帕!不知这人什麽时候藏的。
桂窈东西也不认真提了,红着眼睛就走过去。
只是脚刚刚踏进院中,眼前忽然闯来一只什麽东西,她还未看清,那巴掌大的会飞的玩意就直冲冲撞向她的头顶。
桂窈声音先一步吓了声。
远处还在擦剑的男人便忽然擡眸,单手将剑鞘与剑身合拢,轻功一跃,剑鞘半重不重地敲了那快要撞到桂窈脸上的鸟。
是鸟。
桂窈也不顾自己是怎麽的状态,下意识伸手去护住了被敲得迷迷茫茫飞不动的小鸟。
纤瘦指节抚摸到它青色的羽毛时,脑海里的系统忽然出声。
“恭喜宿主解锁主线任务:养鸟。”
看起来圆滚滚的小东西捧起来了才觉得好轻好软。
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有食盒呢,便是偏生站不稳,桂窈反应过来时,整个人便被男人高大的身躯给护住,任北袭低声喊她闺名。
从他的长睫下看去,自家夫人白皙的脖颈都被他的呼吸灼得泛红。
总之桂窈的脸是烧起来了。
本意是想来认认真真商讨复盘宴席那日的委屈,如今倒好,刚进门就被一任务对象撞了,她偏偏缩在他怀中也不想动,只是垂眸,再细细拈走她还被男人握在手心里的绣帕。
“放开……”她低声哼道。
任北袭不允,反手将剑放回腰间,认认真真将怀中的桂窈横抱好。
桂窈把鸟举起来给任北袭看。
“你可认得?”
见男人微微颔首,便又挣道:“放我下去,你怎麽二话不说就给它敲晕了,要是醒不来怎麽办。”
任北袭只好沉声解释这只鸟方才是怎麽从远处飞来,扑腾了好几圈,最後远远坐在殿门口看他,桂窈听得委屈:“鸟和你和平相处,你还打鸟!”
她摸了摸这只闭着眼被敲晕了的小青雀。
决定借机又不理任北袭了。
任北袭却是认真摸了摸桂窈的脸蛋,再到头,坐回桌前也不想放开她,只赖着怀中温软,惹得她左手放不下小青雀,扭着腰把食盒放到桌上,却是已经翻了个面,翘着屁股擡眼便对上任北袭沉寂的眼。
桂窈委屈:“你的剑……咯到我了。”
小娘子蜜一般的杏眼此刻全是委屈,任北袭微微一顿,桂窈便借机落地,双手捧着小鸟离他四五步远,眼底的笑意更甚。
是剑还是旁的什麽她还不知道呢。
她盯一眼任北袭薄红的耳廓,只靠在正红宫墙处,认真望着手心里毛茸茸圆滚滚的小鸟。
你就是我的主线任务?
脑海里隐约听见了这只小鸟叽里咕噜的心声,是要醒了呀。
小青雀迷迷糊糊地晃了晃翅膀,忽然感觉自己小脚丫站的触感不对,猛地扑腾一下睁开豆大的眼珠子。
双眸相对,桂窈听着这鸟身子里一声惊叫,她自己的眼睛也圆鼓鼓起来。
“夫人。”任北袭长睫微颤,正欲用怎样无辜的扮相去讨桂窈的好,回头却只见桂窈懵懂着摸了摸那只鸟,鸟扑腾着在她手心跳了好几下,对视,然後是鸟只哇乱叫,人,也在叫。
桂窈终于想起擡头看一眼任北袭,却见男人已然单膝跪在他身边,戳了戳那鸟的屁股。
“不能戳!”她下意识。
看着任北袭困顿的眼,对视那一瞬间不知谁更委屈。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身漂亮羽毛的小青雀一口啄在任北袭食指上。
桂窈震惊。
“沈小愿,别咬!他的确是我夫君!什麽吃豆腐,我不喜欢豆腐!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