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吻来的猝不及防,云芜毫无准备,唇边便被他轻轻碰了一下,动作小心翼翼,如晚风吻过,像是郑重对待一件珍重之物。
吻落在她的唇角,面颊,眼皮……云芜怕痒地抖了抖眼睫,再睁开眼,他已退开,好似什麽也没有发生过。
“我是有考虑过。”谢翊声音轻的像自言自语:“你的生辰礼。”
云芜眨眨眼睛,等着他後面的话。
可送什麽合适呢?
金银之物,太过俗气。
书画古董,未免普通。
要像那日在金云寺门口见到她,他万般心绪,难以言说,寻来寻去,却没有一件能托付心情之物。
天下何种珍奇,都及不上她可爱。
想把人藏起来,天地广阔,只有一船丶两人足矣。
久久等不到谢翊的答案,云芜不解地看着他。
他眸底晦暗,似蕴有千百种情绪,可月光太暗,叫她看不清楚。
有一盏小巧的花灯摇摇晃晃,漂到他们的船边,纸折的灯船随浪轻撞在船边,蜡烛的火光明明灭灭,随时都要被扑灭。
云芜眼角馀光瞥见。
“哎呀。”她忽而懊恼:“忘记放花灯了。”
谢翊:“放花灯做什麽?”
云芜说:“自然是祈福之用,希望天上的神明听到,令心愿达成。”
“心愿?”谢翊倚在船边,风中传来他的轻笑声,不知是可笑还是觉得有趣:“若向神明许愿就能应验,这世间哪有这麽简单的事。”
云芜疑惑道:“只是求个心安,何必较真呢?”
谢翊不语。
他又说:“你有什麽心愿?神灵不会应你,我应你。”
“真的?”
“千真万确。”
云芜欣喜:“那回去以後,再请华大夫看看,无论华大夫说什麽,你都要做到!”
“……”
谢翊无语:“你就不能想点看病喝药之外的事?”
云芜满脸无辜:“是你说的,什麽都会应我。”
谢翊忍了忍,没忍住,咬牙切齿地说:“上回华万春不是说我的身体好多了?他还说,我已不用天天喝那麽多药,你还一天三顿不落。”
一整天喝药喝药喝药,他都快喝成药人了。
谢翊忽然有些後悔。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松口。
也不知是不是他纵容过了头,她最近越来越放肆。
云芜只对着他笑。
“我想你长命百岁,可这非人意愿能做到,就算是你答应我,也是由不得你的。”云芜浅浅笑道,杏眸映着粼粼月光:“我想你活的长久一些,若能做白头夫妻,那就最好不过了。”
“……”
谢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又想亲她。
这回不是触之即分,流连不已。
许多的情话,好像都不及一个亲吻能够表达深刻。
绚丽的烟火在漆黑的夜幕之中盛放,大朵大朵地绽开在眼底。
夜风徐徐,水波摇曳,船身随波浪轻轻晃荡,清冽的酒香随着呼吸化开,云芜险些也醉倒在潋潋清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