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抚着胡子,一脸困惑地说:“方才夫人可是说,你家夫君是打娘胎里得的弱症?”
云芜连连点头:“正是!”
谢翊:“……”
何大夫思索道:“这就奇怪了,我看你家夫君的脉象,跳动有力,身体强健,不像是得过弱症。”
云芜愣了一下:“没得过?”
谢翊:“……”
何大夫颔首:“不知道先前看的是哪位大夫?是不是他诊错了脉?”
云芜迟疑:“是……是家中的住家大夫,一向是这麽说的。”
何大夫“啊”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什麽,委婉道:“我观你家夫君脉象,比普通人都要健康几分,也像是常年习武强身健体,老朽眼拙,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多找几位大夫看看。”
谢翊:“……”
云芜想了想,又问:“不久之前,家中的大夫说我夫君身体已经大好,是否有这个缘故?”
何大夫呵呵一笑:“天生有弱症之人,就像是一口破桶,哪怕是後来补好了,也装不下一缸的水。这一点,老夫还是看得出来的。”
云芜半是迷茫,半是震惊,拉着自家夫君向大夫道了谢,付过诊金後就走出了医馆。
她回头看谢翊,杏眸睁得大大的。
谢翊:“……”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谢翊艰难开口:“我……”
“夫君。”云芜冷不丁问:“你的手心里怎麽那麽多汗?”
谢翊冷汗连连:“我……”
“许是何大夫诊错了。”云芜看着他,柔柔地道:“那里还有一间医馆,我们再去看看。”
谢翊还能说什麽?
只能迈动自己的脚,被她拉进了别的医馆里。
可无论是哪间医馆的大夫,都给出了和何大夫一样的结果。
看到最後,谢翊已经心平气和。
对上自家夫人怀疑的目光,他木着脸,抑扬顿挫地说:“啊,佛祖真是有灵!”
云芜:“嗯?”
“当初老和尚给我算卦,说要让你替我冲喜,果然,你嫁给我後,我的病就立刻好了。”谢翊忽然低下头,掩唇咳了两声,虚弱地道:“今日风大,我好像又感染了风寒……”
云芜轻声道:“那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谢翊的手在唇边僵硬地悬了片刻,缓缓放下。
……
当马车行驶到国公府门口的时候,云芜已想清楚了前因後果。谢家三公子的病弱之名名扬京城,几乎每一个人都听说过,甚至连府中人都深信不疑。要做到这些,必定是有人推波助澜。
应该是谢公爷。
若谢翊没病,谢公爷为何要替他编造这种谎言?还联合府中大夫一起遮遮掩掩?
还有谢翊有一身本领,他有聪慧的头脑,出衆的武艺,可是连另两位兄长都不怎麽清楚。他又为什麽要故意藏拙?
谢家内里和睦,谢夫人宽容大度,绝非那种会因庶子优秀就刻意打压之人,以谢公爷一番苦心,更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除非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