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点熟悉,身在陌生环境,她也放松了下来。
云芜很快看到了谢翊出门前收拾的箱笼。
想着他方才身上穿着的单薄长衫,云芜打开箱笼,弯腰翻找起他的外衣……
生父留下的旧部已被谢翊收拢,旧案平反,令这些老臣志气大振,尽管谢翊已言明无意争权,可还有人不肯死心。周青送来的密信上便记载着有关这些人的行动,以及翻案一事的後续。
做事要干净扫尾,谢翊很快做出决断,命令一道一道吩咐下去。
事务说到一半,有一道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他陡然闭口,与周青一齐转头看去。
云芜去而复返。
她怀里抱着一大摞未开封的药包,抿着唇角,明亮杏眸瞪视着他,质问的话虽然绵软,却也满含着不敢置信的怒火:“你没喝药?!”
谢翊:“……”
糟糕,忘了!
……
等云芜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重新回来,屋内已不见周青的身影。
谢翊坐在桌子後面,提笔在写些什麽,看到云芜走近,他擡手将桌上的文书密函一股脑推到一边,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一碗散发着苦涩的汤药被放到了他的面前。
对着面前的药碗,谢翊忽而叹出一口长气。
云芜气还没消,语气生硬地道:“夫君,该喝药了。”
谢翊瞅她一眼,见她乌亮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目光炯炯,像一团炸绒的小雀,好像一有不对就要冲上来啄人,他只好端起了药碗。
云芜气咻咻地盯着他喝完了药。
事到如今,她一点也不後悔冲动来了。
她若是没有突然过来,还不知谢翊竟然背着她不喝药!
明明出门前他还答应好了,说是会喝药的,一日三回,一顿也不会落。可方才云芜数过,她亲手放进去的药包数量一个也没有少。
他一口都没喝!
云芜心里有怨气,她不发脾气,只是不会理人,等合衣躺下时,便面朝着墙壁背对着谢翊,只拿後脑勺冲着他。
谢翊盯着她乌黑的头顶看了一会儿,自知理亏,只得摸摸鼻子,长叹一声:“我的错。”
“……”
“明日起,我会记得喝药。”他说。
谢翊伸手去搂她,云芜僵了僵,也没有推开,任由自己的後背贴上他宽厚温热的胸膛。
她揪着被角,有点委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数落:“你不喝药,身体就好不了,就算在金云寺求佛祖,佛祖也不会灵验的……”
谢翊心想:他又没病,当然不会灵验。
但这话也不能说。
怀里的小娘子温软柔顺,今日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全副身心都在依赖他。
她这样胆小的一个人,竟然敢一个人来找他。
用的理由也幼稚可笑,竟说是想要陪他过生辰。
谢翊硬了硬心肠,实在是狠不下心,便擡手捧过她的脸颊亲了亲,无奈道:“好夫人,别念了。明日带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