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起勇气,说:“我也可以养你。”
谢翊微微一怔。
云芜扭过身去,轻捧起他的脸,杏眸认真地望进他怔愣的凤眸里,她凑过去,颤着眼睫,轻轻在他的唇角碰了一下。
柔软温润。
“怎麽样都没关系。”云芜低声说:“我只要你好好的,做寻常百姓也很好,这样,我想见你的时候,想到就能见到你。”
她亦是很想他的。
“春日赏花,冬日看雪。”云芜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快要听不清:“……或许,还能有个像昭哥儿一样聪明懂事,暖姐儿那样乖巧可爱的孩子。”
“孩子?”
谢翊握住她的手,不由得顺着她的话畅想起来。
一个陌生的词,两辈子都是第一次听。
他未有过血脉相连的至亲,但两位嫂子生産的时候,他就陪在兄长身边。
那麽小小一团,两个兄长抱在怀里的时候,欣喜若狂。
若他能有个与阿芜血脉相连的孩子……
谢翊心潮澎湃,忽然不知从何处生出莫大气力,仿佛能立刻提剑上马,一路杀进皇城。
他的孩子,合该有太子之位相配!
云芜一脸希冀地看着他:“你觉得怎麽样?”
“我当然觉得好。”谢翊抓起她的手,亲吻落在她的指尖,凤眸里笑意盎然:“我娘子这麽好,当以皇後之礼迎娶。”
……
出酒楼的时候,云芜也不知道自己把人安抚好了没有。
她怕谢翊执念太深,过刚易折,想叫他知道,万事还有她在身後。
当然,两人能过好小日子,生儿育女,也是她的盼望。
若谢翊还是谢三公子,也许这愿景早已成真。
“阿芜?”
云芜思忖着,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她转过身,看见陈秋棠出现在身後,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二丶二嫂?!”云芜结结巴巴地道:“你怎麽在这里?”
“我出来逛街呀。”
陈秋棠理所当然地说:“我本来还想约你一起出门,去找你的时候,你却不在家,我就只好自己出来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阿芜,你去哪儿了?”
“我,我……我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
陈秋棠看到她走出来的方向,酒楼里人来人往:“你是出来吃饭的?这家食楼也不知好不好吃。”
“不好吃。”云芜挽住她的手臂,拽着她急匆匆往前走,唯恐一不留神,谢翊会从後面走出来,让陈秋棠发现不对。“二嫂,我忽然想去书坊,你陪我一起去。”
“啊?哦。”陈秋棠被她拽着走,踉跄一步,差点摔倒,狼狈跟上她的脚步。
“我陪你去,你别急,时间还早,书坊不会关门的。”
云芜哪里敢慢。
生怕再晚一步,谢三郎君就要诈尸了!
云芜:“我着急!”
“哎,你慢点……”
陈秋棠鼻尖微动,忽地闻到一丝陌生的冷香。
极淡,香味极其陌生,一丝深沉霸道,好像是从云芜身上传来,可再去寻又无踪迹。她嗅了嗅,只从云芜身上闻到她熟悉的馥雅淡香。
奇怪。
难道是她闻错了?
日光落在金银首饰上,耀耀迷人眼。陈秋棠目光一错,看见云芜头上的新簪子。
有些眼生,堆金砌玉,看起来价值不菲。
奇怪。
阿芜守寡以来,打扮向来低调,怎麽今日出门还戴了支好簪子。
还不等她多想,人就被云芜拽着转过一个弯,陈秋棠回过神:“阿芜,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