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控诉丶批判过他为了往上爬而做出的事。
她只是在分析结果,然後做她的选择。
事到如今她都能客观表达出——不管本心如何,他确实上了战场,也确实相助前线,做出功绩,她认可了这一面。
她是一个怎麽样的女人啊。
她就是这样的丶让人想象不到的女子。
她不只是那个温和风趣,而日常忙于打理商业,偶尔沉闷看书又看窗外的平静女子了。
原来是这样的她。
宽容是她的真心,雷霆是她的手段。
但沈藏玉没有挽留,眉眼都是冷厉的,也转身走向原本简无良安排的厢房。
他听到了那几个男人靠近她的脚步声,以及呼唤声。
那又如何?
他早就不是沈藏玉了。
垂落的手掌,五指抻开,又闭合,骨节紧,但最後还是松开。
他做过选择,哪怕现在原来她远非聪明,也比他更能装,她也从未真正展现风采于他。
他也是做过选择的。
他不会後悔。
只有绝对的权力跟更高的位置才能让他流连忘返。
——————
本来,这是属于他们夫妻的分叉口。
就此分开,从此再无身份上的亲密牵扯。
也原来内情如斯。
简无良压着内心起伏的潮汐,问:“言姑娘,这里这麽多人,你确定这些事不会外传吗?”
言似卿本来是为正事来的,突然遭遇意外,这是她不能预判的遭遇——她想过会有人来传证据,却万万没想到是沈藏玉。
她只能临时应对,当机立断解决麻烦。
其实本可以拖延,再缜密些,但不行。
她不能留隐患给昭昭——起码现在也只有大理寺内这些人知,刚刚击鼓时,也只有他们在场人听见,外面的人还不知道。
所以,今日事,今日毕,在此毕。
至于後续。。。。。。
“那不是你们的事吗?”
“难道你们会让事情传出去?”
她轻描淡写的。
不知为何,就好像看穿了什麽。
简无良心里咯噔,下意识摸了下鼻子。
不知什麽时候起,他对她说话的时候,喜欢站在挡风口,也不再随时抵着腰伤刀刃了,更不会居高临下审视她。
她知道。
但她就跟从前能利用何县令一样,很顺手就做了。
之所以如此从容,是因为——他们上赶着的。
她不在乎他们图谋什麽。
她只管抽身而退。
她从蒋晦身边路过。
袖摆飘荡过,即将剐蹭他宽松不正经的垂摆袍子。
但没有。
她侧开一步,头也不回。
蒋晦心肝在烧——她连沈藏玉都能宽容,对简无良也能利用,唯独,对我。。。。。。苛刻如斯。
他咬牙,转身,吊在後面。
但就在此时,大理寺门前撞上喧闹,接着外面响起鼓声!
又有人敲击鸣冤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