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芝给临平打电话,却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
她只得联系来松,告知她们可能要晚一天才能回去。
“最好的办法是回老宅,等明天太阳出来走国道,兴许明晚之前能到。”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再往前走走看呢,也许情况不是那麽严重。”
母亲催促道。
“阿姊,是冻雨,地上都结冰了。万一堵在路上,是要冻死人的。再说,迟一天又不打紧。”
小姨永远那麽乐观。
母亲愈发阴沉,嘀咕道:“那也不能让嘉瑶去开茶餐厅的门,那是阿娘留给我们的。”
嘀咕的声音不大,车厢内三人皆听得清楚。
小姨惶恐不已,连连摆手道:“阿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怕耽误生意,我才想着叫来松他们开门帮着一天。那就不开门,我这就跟来松说。”
母亲不语。
小姨掏出电话,一边拨号码一边掉眼泪。
没有拨出去前,小姨已经哭出声。
“阿姊,我们这些年,我们……”
母亲继续嘟囔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嘉瑶毕竟没跟来松结婚,还是个外人,我是不想她这个时候伸手。再说,她也不知道怎麽做。”
小姨仍是哭,哭得幸芝耳朵疼。
“咱们那个茶餐厅虽说没啥秘方,这麽多年留下来的卤汤,除了咱俩,就是幸芝也不沾手的。放给一个外人,就是一天我也不放心!”
母亲浑然不理会小姨的哭诉。
“不放就不放!”
小姨赌气看向窗外。
幸芝仍在低头研究路线,临平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能不能走?搞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
母亲像往常一样,怒气朝幸芝抛去。
“再等一下。”
幸芝仿佛没有听见她话语中的怒气,详细标记着路线。
“等等等,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我到镇上坐火车去。”
母亲说着便要下车。
小姨一把将人拉住,哭喊道:“阿姊啊,你六十了,不是三四十岁,你能不能别任性了!也别把火撒在幸芝身上!她好心开车送我们来,她有什麽错的!”
母亲甩开小姨的手骂道:“阿梅,我告诉你,幸芝是我的孩子,我骂她打她都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车门猛然关上。
幸芝终于确定好可以行驶的路线,确保在明天临平上班前抵达。
“小姨,你那盒子里还有吃的吗?”
小姨点头道:“还有一份呢,当是想着来松他们也来,都没动还在车後面放着。”
“那就好。我去叫她上来,等下我们走另一条道。”
幸芝说完,拉车车门下车,狭窄的山道上只有她们这一辆车,母亲拎着手中的小包袱大步向前。
幸芝重新回到车上,发动汽车,缓速跟在母亲身後,直至对方停下脚步。
“上车吧,争取明早之前能到。”
母亲上了车,却不肯坐後排,让幸芝清空了副驾驶,系紧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