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平推了推幸芝。
“哦。”
“阿娘为什麽生气,因为拆迁款还是什麽?”
幸芝摇摇头。其实她心里知道,母亲生气是因为临平如此热衷促成此事。房子也好,幸芝也罢,在母亲眼中,觊觎别人的东西都视为偷。
“你说句话啊。”临平再度推了推幸芝,“话说回来,将来还是要我们养老送终的,阿娘就你一个孩子,难不成这钱还要给来松?”
临平话音刚落,客厅传来两声细弱的咳嗽声。
是母亲。
她推开房门,看了眼幸芝道:“临平,你出来一下,我和你说句话。”
“哦。”
幸芝背过身去,轻拍着熟睡的小宝。
很快,临平便回来,轻手轻脚关了灯,夹带着一身寒气钻进被窝。
拆迁的文件没有下来,临平的母亲忽然登门拜访,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登堂入室道:“我儿子的家,我怎麽就不能住了。”
幸芝几乎忘了临平母亲这号人。
她同临平结婚前,只见过她一次。临平带幸芝去兄嫂家中做客,顺便介绍彼此认识。
临平的母亲挡在门口,指着临平说:“你想做什麽就做,但钱是没有的。我没有,他们也没有。提钱,你就别进这个门。”
後来,临平领着幸芝回到单位宿舍。
幸芝回忆起那日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临平在她怀中痛哭,叙述这些年被苛待被冷漠。
在那一刻,幸芝觉得临平就是她要找的人。
跟她一样,不被爱的人。
後来再见到临平母亲是婚礼上。他们没有宴请宾客,只是幸芝这边几位和临平的几个朋友在饭店摆了一桌。
临平的母亲忽然登场,身後浩浩荡荡跟着二十几人,拖家带口将不大的餐厅挤的满满当当。
临平的母亲将收来的礼金揣入口袋扬长而去。
那一餐是幸芝结的账。
再然後便是幸芝生孩子,满月那次。同样的操作再次重现,只是这次没有酒水,只有不断登门的访客和满月当晚便高烧不退的小宝。
幸芝给临平打电话。
临平回来得很快,他手足无措站在客厅,面对强词夺理的母亲,无能得像个鼠辈。
“我也不白住,我名下那份少说也有十万块吧,给我就行。”
“这房子是幸芝母亲的。”
“那我不管。我养了你,你的就是我的。”
“我没有钱,也没地方给你住,你快回大哥家吧。”
“不可能。要是不给钱,我哪也不去。把房间收拾出来,我要住这里。”
临平母亲直接冲进主卧,许是主卧太多孩子的东西,让她转身又奔次卧。
次卧里的一切瞬间刺激到她,她指着临平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骂道:“老娘不能住,你丈母娘倒是住上了!”
声音像一把利剑劈断幸芝脑中的那根弦。
小宝啼哭声,老妇尖叫声。
幸芝转动脖颈,快步走进厨房,再出来时,双手提着砍骨刀,朝临平母亲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