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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这个？”

文春自灯笼中出声。

幸芝提着灯笼站在墓园的树荫之地，阴气笼罩她全身。

“因为什麽不重要，只要能了了他的心愿。”

幸芝转身离开，将身後的安抚声丶讨论声抛之耳後。

“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文春问道。

“没有，只是……”

幸芝没有说完。她环顾四周，明明与往日并无不同的风景，暖阳也再无法温暖她，柔情也好，迟暮也罢，她心中忐忑难安。

就像是骨□□隙里长出了双眼睛，正奋力的挣扎着要从她身体脱离。

幸芝这一日皆是闷闷不乐。

太阳落山，她便提着灯笼要出门，文春送她到巷口道：“若是张添今日再来，可还按照往日餐食。”

“嗯。”幸芝应了一声，又道：“再多预留一份，跟他一样的就好。”

“我在家中等你。”

幸芝走远，仍能看见文春站在巷口，踮着脚努力朝她挥动双臂。

幸芝再次来到公墓，张添的墓地重新整理填埋，只是两旁多了两块墓碑，小小的矗立在夜色中。她弯腰轻扣右侧碑身，妇人便袅袅而出，见她便作揖道：“见过阿娑婆。”

“你口中的阿娑婆可是名唤阿元？”

妇人摇头道：“我不知其名号，只是当时鬼差来拿我时，她自称阿娑婆才将我保下。我认得这柄灯笼。”

她指着灯笼。

“我是她的孙女。我叫幸芝。”

幸芝自我介绍，她将灯笼盖子打开，探出骨指拨弄着烛油道：“我现下要带你离开，明日会有鬼差来迎你们下去，今夜你可去见你想见之人，如何？”

妇人笑道：“托您的福，该见的白日都已经见过了。他们都很好，我便不打搅了。只是，若是可以，我想见见张田。”

妇人又解释道：“我们已经几十年未曾得见，後来虽见过一次，却只顾着哭泣，有些事还需说清得好。”

“自打我迁过来，他便不曾回来过。”

许是担心幸芝不信她，妇人再次解释。

“好，如您所愿。”

骨指落在妇人额头，一缕银光沁入肺腑，妇人化作点点星光落入灯笼之中。

幸芝转身轻叩左侧碑石，静候良久却不见动静。

那里早已没有任何魂魄的气息。

幸芝提着灯笼，领着妇人穿街走巷，又登上近郊的栖乌山，她将妇人自烛火中引出，用灯笼的馀荫将其笼罩，遥望城市中万家灯火。

妇人看得入神，幸芝便一直提着灯笼守在一侧。

一行银色泪珠自她脸颊滚落，妇人擦拭眉眼朝她挤出笑意道：“活在现在，真好啊。那，我们，走吧。”

幸芝回到茶餐厅时，张添已经用完餐食，杵着拐杖撑着下巴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看见幸芝忙迎上来问：“可有我虎子的消息？”